秋海攤攤手,“可不是,特别這個世界先前受災的百姓不少,地府都塞滿了魂,就算他沒造什麼孽,也得排個五十年才能去投胎。”
謝北翰先前學過些皮毛,這會兒就眼睛直直的看着南璃,“六妹妹,那我過個五十年再去投胎,是不是就可以了?”
南璃沒好氣的說道:“話是這麼說,但你的魂魄在陽間久了,會沾染到陽氣,魂魄衰弱,你到時候還如何能走過黃泉路?”
孟婆在搭把嘴:“不錯,你能留三五個月就很好了,還想留五十年?除非你吸其他的鬼魂補充力量,強大自己的魂魄。可這樣一來,你就是在作惡,到時候怕是要入地獄受刑了。”
謝北翰急忙搖頭,“為了自己、為了茜兒和我的孩子,我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做惡事的!”
“很好。”南璃欣慰的看了他一眼,“有時候有點缺心眼也是好事,雖然有點蠢,但勝在意志堅定,知道一人作惡,全家倒黴這個道理。”
謝北翰頗為無奈,道:“六妹妹,你别誇我了。”
也虧得他一向沒心沒肺慣了,對這些評價并不放在心上。
他雖是讀的書少,不過也知道什麼可為,什麼不可為。
随後,他又小心翼翼的問道:“六妹妹,三個月……三個月應該沒問題吧?”
他還想親眼看到好兄弟成親呢。
南璃卻沒當即回答。
夜司珩也覺得奇怪,卻見她走至範雲茜的跟前,說道:“我先将你的神木摘下,看看情況。”
謝北翰急了,“不行!神木護佑我的孩子,不能摘下!”
他自己災禍不斷就夠了,絕不能讓自己的孩子也是一樣。
“我在這,問題不大。”南璃說道。
有了她這句話,範雲茜倒是利落的将神木摘下交給她。
南璃觀察了一下神木,又看了看範雲茜的肚子:“竟是如此……”
夜司珩走了過來。
亦是微微吃驚。
因為他也是見過之前的神木,隻要它原本是什麼樣的。
如今的神木,已經出現了一道不大不小的裂痕。
謝北翰飄過來,瞪大眼睛,“怎麼回事?怎麼忽然多了一道裂痕?”
他今日出門的時候看得清楚,并沒看見呢。
南璃道:“這神木替你謝家後代消除了這壓的厄運,所以才出現了這道裂痕。看樣子,這神木也用不了多久了。”
如今範雲茜肚子裡的氣息,比先前是強悍了不少。
範雲茜蹙眉,不解道:“那為什麼侯爺戴了神木這麼久,卻沒能消除厄運?”
秋海雙臂環兇,半個身子靠在門框上。
他瞥了眼謝北翰,不由得笑了笑,“這有什麼難理解的,神木不喜歡他,喜歡你那未出世的兒子呗。”
都說是神木呢,怎會沒有靈性。
謝北翰果然是缺心眼,聞言是沒有半點生怒或者妒忌,反而還高興雀躍得很。
“六妹妹,真是真的嗎?我兒子真的這麼讨人喜歡嗎?”
“九王爺,看在我兒子這麼讨人喜歡的份上,要麼你給他取個名?”
“哎,可惜了呀,聽六妹妹說,你此生注定沒有女兒,不然我們以後還能做親家呢。”
“……”
他自個兒唠唠叨叨了許久。
夜司珩神色逐漸陰冷不耐煩。
他轉頭:“阿璃,别給他做什麼草人身體,送他去投胎,立刻!馬上!”
悔意襲上心頭。
他剛才就不該提醒阿璃!
“别呀!”謝北翰驚慌失措,“九王爺,我不說了,我是準備要當爹了,一時間太過激動,絕對沒有顯擺的意思…”
夜司珩狠狠地剜了他一眼。
用了意志壓制,才沒讓自己擡劍砍了謝北翰。
不過是媳婦懷上了,有什麼好顯擺的!
“好了,王爺還沒這麼小氣。”南璃說着,晃了晃手裡的神木,“待我給你做了草人身體,你繼續揣着這神木,它能堅持多久,你就能在陽間留多久。”
謝北翰已經非常欣喜,“謝謝六妹妹!謝謝神木!”
範雲茜也眼睛溫熱,她擦了擦眼角,福了福身子:“多謝九王妃。”
南璃招呼着秋海和孟婆回去,别耽擱了冥界的公務。
他們依依不舍的關上門。
随後,她才從布袋裡掏着稻草,開始捆草人。
謝北翰本想讓她弄好看些,最好就是兇肌大點,雙腿長一點……
可夜司珩就在旁側陰冷冷的盯着自己,他咽了咽口水,便是什麼都不敢說了。
捆好了草人後,南璃便要用符了。
夜司珩連忙阻止:“阿璃你忘了,草人落地,是光着身子的。”
“險些忘了。”南璃停了手,“我這兒沒有男子的衣衫。”
她的布袋裡頭,全都是符篆之類的東西,倒不像二哥那般,把金銀珠寶和皮草衣裳都裝上了。.
如此一來,那隻能回京都再給謝北翰用上草人屍體了。
可接着就有個大問題。
謝皇後已經魂飛魄散,但她的屍體如何處理?
謝北翰已經死了,還要不要将屍體帶回去辦後事?
謝北翰做了決定:“還請九王爺幫個小忙,買兩副棺木回來。姑母是罪有應得,但她曾經對我很好,若沒有她的庇護,我的确沒法無憂無慮活到今日。至于我自己,也一并葬入謝家祖墳,秘不發喪即可。”
他以後還想用這草人身體出去晃悠,總不能吓着人家吧?
南璃側頭,看着渾身皿迹的謝皇後,亦是心中感歎。
“晁晟用老侯爺壓陣,謝家雖榮耀加身,但那陣是邪陣,不僅讓後代氣運有損,還災禍不斷,就連得到的榮耀,也會一一還回去。”
如沒有晁晟,謝皇後此生應該會有别的風景。
謝北翰苦笑,“我看書上所言,雖人有命數,天意難違,可隻要存善心,做好事,往往有絕處逢生的機會。如今我雖身死,但神木卻給了我留在陽間的機會。六妹妹,不是我謝家的,就該還回去,我隻盼謝家上下能平安康順,無病無災。”
南璃看着他的魂魄,心裡仍是有點難過。
活人變草人,還是有挺大差别的。
就從夫妻這方面來說,謝北翰與範雲茜能抱抱,但再進一步的事兒便做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