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司珩眉毛一挑,順手就握住了劍柄,神色無懼:“出手吧。”
嶽肅怔了怔。
“九王爺,你就這麼輕易放棄?這情況下,你不該是再談談價格嗎?”
夜司珩卻道:“因為你們隻值雙倍的價錢。”
他渾身上下已經散發着肅殺。
嶽肅心頭微顫,下意識就後退一步。
他很快意識到,夜司珩雖是強弩之末了,可還有能與他們同歸于盡的能耐。
咽了咽口水,嶽肅忽的就改口:“雙倍也成,不過紅葉山莊第一次做生意言而無信,以後還得請九王爺多多扶持關照。”
夜司珩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手松了下來,氣勢也有所收斂。
其實自己已經沒有内力與之纏鬥,方才不過是虛晃一招,以氣勢壓制而已。
“嶽莊主是如想入朝?”他直接問。
“呵呵,九王爺聰慧,紅葉山莊在江湖上雖有一席之地,但做這門生意終究不是長久之計,還是得想想别的出路才是啊。”嶽肅含笑道。
夜司珩臉上沒别的表情,隻道:“朝堂正值用人之際,嶽莊主武功了得,想必是能在朝堂上闖出名堂的。”
得到了夜司珩的應承,嶽肅臉上揚起了笑意:“九王爺厮殺一夜已經勞累,不如到舍下做客兩日,待九王爺恢複後,在下再親自送九王爺回京。”
夜司珩并沒拒絕,點了點頭。
不論嶽肅是什麼心思,隻要自己争取到時間恢複功力便已足夠。
嶽肅也沒耽擱,讓人發射了信号箭,讓人弄來一輛馬車過來,畢竟他們都是騎馬過來的,且不說馬匹不夠,就說夜司珩現下這個狀态,也不好騎馬了。
待夜司珩上了馬車,他一問,才知道這荒野是在西北之地,與紅葉山莊有大半天的路程。
而紅葉山莊則是臨近洛陽城。
夜司珩沒想到,這轉移符陣能将自己弄到這麼遠的地方。
紅葉山莊建在一處半山腰上,因為平日生意不少,所以莊外莊内都是宏大氣派。
嶽肅親自帶了夜司珩到了一處小院子。
院子尚算精緻别雅,有好幾個仆從低着頭站在兩側。
嶽肅下了吩咐,仆從先伺候着夜司珩更衣沐浴,洗去一身皿污,再給他的外傷上藥包紮。
整理完,已經時至中午。
夜司珩的高燒稍稍消退,至于内力,還需好好休養一晚才能恢複個五成。
紅葉山莊傳到嶽肅這一代,已經人丁單薄。
他經常出門在外,快要三十了,也沒娶妻生子。
莊内事務,則由他胞妹嶽晴打理。
嶽晴年近二十,面容姣好,看上去纖弱嬌柔。齊聚文學
她依照兄長的吩咐,操辦了一場小宴席招待夜司珩。
看到夜司珩的時候,她不禁眼前一亮,臉頰泛起了淡淡的紅暈。
他隻穿着普通料子的靛藍色圓領長袍,他有一種與生俱來的高貴氣息,讓人覺得這身袍子是昂貴無比。
嶽肅介紹道:“王爺,這是舍妹嶽晴。”
夜司珩微微颔首,“嶽姑娘。”
嶽晴輕移蓮步上前。
她雖是江湖兒女,行禮卻很是規矩,一點都不含糊,頗有世家貴女的風範。
隻是舉手投足間,隐隐約約透出了媚态。
因是夏日,她穿着單薄的外衫,露出修長白皙的脖頸,夜司珩隻是看了她一眼,便移開了目光。
嶽肅眸光沉了沉。
但嶽晴卻像個沒事人一般,趕緊請了夜司珩落座。
坐下後,嶽肅臉色已恢複了正常,笑着要給夜司珩敬酒。
夜司珩隻是淡淡說道:“本王内傷未愈,不适飲酒。”
“那的确不該飲酒,是我思慮不周了。”嶽肅說着,“那我敬王爺一杯!”
他一口飲下清酒。
夜司珩見狀,便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接着便問:“不知是誰出錢,要嶽莊主親自動手?”
嶽肅也不隐瞞,道:“便是那晉國公,他出了五萬兩白銀。”
夜司珩微微蹙了蹙眉頭。
那晉國公自兒子死後,在族親裡尋了個孩子過繼,随後就每日禮佛,鮮少出門了。
監察院這幫飯桶,是覺得晉國公禮佛之後放下了仇恨,所以才沒第一時間查到他頭上去?
不過不要緊,經過此次,京都世家要經過重新洗牌,朝堂也要少養些無能之輩了。
一個國家伫立得越久,朝中冗員就會越多。
要養活他們,國庫可要費不少錢呢。
夜司珩說道:“待本王回京,會立即将十萬兩白銀送上。”
嶽肅忙說:“王爺既已許下别的承諾,我又怎可再要這十萬兩?”
夜司珩神情散漫慵懶,“嶽莊主既已選擇投在本王門下,本王也該信守承諾,缺一不可,還請嶽莊主不要推辭了。”
嶽肅還欲再說。
但嶽晴卻在旁開口:“兄長,你就不要拂了王爺的心意了,以後隻需盡心盡力替王爺辦事,就是報答王爺了。”
嶽肅眼神有了些閃躲,點點頭:“妹子說的是,以後我定忠心追随王爺!”
夜司珩盯着嶽肅,臉上似笑非笑:“如若違背,嶽莊主當如何?”
“那自然是千刀萬剮,不得好死!”嶽肅接話很快。
夜司珩嘴角揚起,眼眸微眯,聲音暗啞:“是麼?那是要本王動手,還是嶽莊主自己來?”
嶽肅聞言,臉色驟然一變。
飯桌之上,哪有人帶着兵器。
可夜司珩執起了一根筷子,直接往嶽肅的命門刺去。
嶽肅根本反應不過來。
然,嶽晴卻反應快速,擲出手邊的酒杯,讓夜司珩動作一緩。
她也執起一隻筷子,接下了夜司珩的攻勢。
轉眼間,兩人已經過了幾招,單憑招式,誰都沒讨到誰的便宜。
嶽晴眼底閃過驚喜。
這九王爺果然名不虛傳,她已經很久沒碰到這樣的對手。
她越打越勇,鈍鈍的筷子宛如天下間最鋒利的劍刃,直逼夜司珩的喉嚨。
夜司珩眸光一凜,身子往後躲開,手腕卻是一轉,手中的筷子已然抵在嶽晴的手筋上。
勝負已分。
隻要他一挑,嶽晴的手筋就會斷裂,從此以後再别想舞得動刀劍。
嶽晴沒半點恐懼懊惱,反而輕笑一聲:“王爺内力受損,還能赢得過我,果真令人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