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北翰心驚膽戰的離開了昱王府後,本想把銀票帶回安陽侯府。
但在馬車上,他隻覺得頭暈腦脹,身上像是有針刺一般,疼得厲害。
他喊着小厮:“回……回府……”
剛斷斷續續說完了一句話,他就哇的吐出一口鮮皿,雙眼一翻,人就昏死了過去。
“世子!”小厮驚恐無比喊着,一口氣險些沒提上來。
小厮趕緊吩咐着車夫回府,一到鎮北侯府,衆人七手八腳把人擡回去。
恰好太子夜丞彥今日來了侯府,與鎮北侯議事,得知謝北翰吐皿昏迷,趕緊派人去請太醫。
鎮北侯顯然也吓壞了,面色變得蒼白如紙,險些站不穩。
“舅舅,你先穩住,太醫很快就來。”夜丞彥安慰道。
鎮北侯手足發涼,點了點頭,後又像是想起了什麼事,就問跟随出門的小厮:“你是說,世子無緣無故吐皿昏迷的?”
“是,世子從昱王府出來,面色就不大好了,早上在安陽侯府的時候還很正常。”小厮連忙答道,恐防說漏了一個字,會受到責罰。
鎮北侯眼珠子轉了轉,仔細一想,道:“去,去請六小姐過來。”
小厮應了一聲,轉身就去了。
夜丞彥不得其解:“是哪位六小姐?”
“就是安陽侯府的六小姐。”鎮北侯惴惴不安的來回踱步,又看了看床榻上的謝北翰,心急如焚。
夜丞彥想起了南璃那晚的英姿,耳垂微微有點紅。
他抿抿嘴,問道:“莫不是六小姐懂醫術?比太醫還要好?”
“保障起見。”鎮北侯道,“太子有所不知,其實哲兒不是得了急病,而是……”
他斷斷續續說起了兩三個月前的事情。
夜丞彥驚了又驚。
說白了,此事是皇室辛秘,越少人知道越好。
可他萬萬沒想到,自己那位三姑姑會如此狠毒,竟然想将舅舅家的兩個兒子都給弄死。
現在舅舅僅剩下謝北翰一個兒子,難免會憂心些。
太醫先到,他摸了摸謝北翰的脈搏,隻說:“謝世子似是心髒遭到了重創,髒腑也有損傷。”
鎮北侯說道:“可是翰兒沒跌過撞過,更沒有與人打鬥過啊。”
太醫解開謝世子的衣衫,身上是青一塊紫一塊,他道:“謝侯爺,這分明就是被人打了嘛,現在謝世子受了重傷,還得施針化瘀,再仔細調養着。”
鎮北侯一看,心中奇怪,莫非他兒子今日真與别人打鬥過了?
“那太醫先施針吧。”鎮北侯說道。
太醫點點頭,準備好了東西,正要下針,外頭卻傳來了一聲叫喊:“慢着!”
隻見南璃匆匆進了房間,她打扮素淨,神色匆匆。
她一看謝北翰的臉色,就道:“他現在是二魂六魄離了體,你再怎麼施針調養都是無用。”
太醫聽見南璃不着調的話,隻覺得好笑:“謝世子明明是重傷的脈象,看見沒有,他身上還有受傷的傷痕,你可不要在這妖言惑衆。”
南璃正色道:“這是巫蠱之術,能傷身傷魂。不将他的魂魄捉回來歸體,他就醒不過來。”
而且還得在天亮之前,否則一個活人的魂魄離開肉身太久,就永遠歸不了體了。
“簡直不知所謂!”太醫說道,“謝世子明明是重傷昏迷,别人信你這套鬼神之說,我可不信。”
鎮北侯知道南璃的厲害,想也不想,就直接将太醫扒拉開,道:“太醫,你還是去開方子吧,别在這礙着了。”..
太醫的臉紅一陣青一陣,氣得哆嗦了半天,“謝侯爺,老夫行醫數十年,你不信老夫就罷了,竟信一個小丫頭的胡扯?!”
鎮北侯聞言就不幹了,道:“六小姐不是胡扯,她可是有真材實料的,你若不信,就留在這兒看看。”
太醫氣得翹起了胡子,讓開了位置,“好啊,那老夫就睜大眼睛好好瞧瞧!”
等謝北翰真出事兒了,到時候鎮北侯就算跪下來求他,他都不會再出手救治。
夜丞彥也有點将信将疑,安撫了太醫後,又問:“六小姐,那要如何才能讓表哥的魂魄歸體?是否要開壇做法?”
南璃尚未回答,又見謝北翰的身體猛地一顫,随後嘴角又溢出皿迹。
兇口上的紫青,變得更加厲害。
南璃眉頭一蹙,看見他剩餘的一魂一魄,也要被震得離體。
她迅速拿出了兩枚銅錢射出,穿過那一魂一魄,将其壓回了謝北翰的體内,銅錢也随即落在他的臉上。
太醫無法看到那一魂一魄,隻覺得南璃是在故弄玄虛,冷冷的哼了一聲。
南璃也不管他,掏出符陣,刷刷的貼了幾張,形成了一個護體的符陣,免得那巫術再有機可乘。
她轉頭說道:“他的二魂六魄流落在外,我得去找回來,謝侯爺,别動這個符陣就行。”
鎮北侯忙的點頭,南璃讓他做什麼,他就做什麼。
南璃随後就讓人備一匹快馬,夜丞彥追上去,道:“六小姐,可要幫手?”
南璃瞥了他一眼,“不必了,此行怕是有危險,太子還是在這等消息吧。”
謝北翰忽然被人施用巫術,這可不是個善茬。
會不會是倪堃的主子?
她腳步忽的一停,問道:“侯夫人去了城外的玉清觀清修了,對吧?”
夜丞彥點點頭。
自謝北哲死後,他這舅母就心死如灰,不肯留在侯府了。
“派人去請她回來。”南璃說完,就加快了腳步出了府,利落的上了馬。
夜丞彥心一驚,還沒來得及問話,就見她策馬離去了。
他轉頭就吩咐侍衛,立即前去玉清觀請人。
他緊蹙眉頭,心中唯願這不是舅母賀氏搗的鬼。
也虧得快要入夜,如此,謝北翰那飄散出來的魂魄就不會受到多大的損傷。
南璃将紙鶴隐了形,追随着紙鶴在陰暗之處尋到了一魂六魄。
人的三魂又是天魂、地魂和命魂,現在找不到的正是命魂。
命魂乃人身主魂,沒了命魂,七魄也會随之消散,人還是會死。
因是盛夏,入夜後,風仍是熱的。
紙鶴逆着風,飛出了城。
南璃微微一愣,按理說,謝北翰的命魂是不會跑那麼遠的,這定是有人抓走了他的命魂。
不得不說,她二哥和謝北翰還真是難兄難弟了,兩人都試過了缺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