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澄緊抿着嘴唇,一言不發。
姜燦急了,連連追問,可不管她怎麼問,尹澄就是不說一個字。
顧莽拍拍她肩膀,給她一個放心的眼神,然後扶着尹澄到陽台上去。姜燦看到兩人把拉門關起來,不多會兒,尹澄似乎在跟顧莽說話,一邊說一邊抹眼淚。
當顧莽走出來時,姜燦急忙上前問道:“怎麼樣?”
“他在學校被人霸淩了。”顧莽神色清冷,兩道劍眉之間擰着一團微微怒意。
姜燦心口一疼,想哭的沖動又湧上來。
“是幾個高年級學生,看你弟弟好欺負,天天上學放學路上圍堵,向他要錢。尹澄若是沒錢,就少不了挨一頓揍。”顧莽咬了咬嘴唇,“就在剛才,他們沒要到錢,就拽着他頭發往牆上撞,所以他頭上的傷挺嚴重的。”
姜燦倒抽一口涼氣,想去陽台上看看他,被顧莽輕輕攔住。
“先别去。”他低聲在她耳邊道,“這個年紀的男孩子自尊心強,不願意讓你看到他這樣子。你等他平靜一會兒再說。”
“嗯。”姜燦點點頭,忽而又有些納悶。自己的親弟弟,遇上霸淩不跟自己說,反而告訴這個才見了一面的姐夫?
顧莽像是看穿她的心思,微微勾唇笑道,“有些話隻有男人跟男人才能說。”
姜燦搖搖頭,“他才十六,算什麼男人!”
“你可别小瞧人。”顧莽笑了笑,“我十六歲的時候,都已經……”
話說到一半,他又咽了回去。
姜燦愣了下,擡眼看他,“已經怎麼了?”
他十六歲的時候,已經被世界三大商學院之首的沃頓破格錄取,是霍氏一族寄予厚望的繼承人。
若不是後來遭人算計,碰上飛機失事,他現在早就掌握霍氏大權了。
面對姜燦問詢的眼神,他隻微笑着沉默應對。
姜燦嘟嘟小嘴,腦子裡瞬間閃過這樣的念頭:他十六歲的時候不會碰到什麼白月光了吧?都說男人對初戀最難以忘懷,他剛剛提起十六歲的時候還挺興奮,可說到一半又不說,明顯是不想讓她知道……
除了白月光,再沒有更好的解釋了。
姜燦眼底掠過一絲落寞,既然他不想說,她也就不再問。
但這件事在她心裡結了一個小小的疙瘩。
她默默走回卧室換了新床單,又拿出一床被子鋪在客廳沙發上。
顧莽怔了幾秒鐘,忽然覺得不對勁,猛的一下子抓住她手腕。“你……你怎麼又把被子鋪沙發上了?”
姜燦回頭看他,“有什麼不對?”
“當然不對!”他竭力克制,讓自己顯得心平氣和,“你不是說,讓我今晚回房間睡嗎?你不是要,跟我……”
“我弟弟都被人打了,你還有心情想着那回事?”姜燦瞪他一眼。
再加上剛剛被“白月光”氣着了,更沒什麼好态度。
“小澄今晚肯定不能回家了,我這個當姐姐的不收留他,還有誰能管他?”
顧莽不知内情,隻覺得她這态度轉變的……似乎有點快。
“他今晚留下?那你這沙發是給他鋪的?”
“給我自己。”姜燦面無表情。
“你說什麼?”顧莽瞪大眼睛,“你不會讓我……”
“對啊。”她神色淡淡的,“你跟小澄睡房間裡,我睡在沙發上不就行了。”
“房間裡隻有一張床!”
“沒關系,夠你倆睡的。”姜燦把枕頭塞給他,“順便你們兩個還能談談‘隻有男人之間才能談的話’!”
“……”
顧莽被堵的啞口無言,連做了幾個深呼吸。
愣神的工夫姜燦已經把尹澄從陽台上叫回來了,讓他簡單洗漱之後,就讓他回房間休息。
尹澄倒是聽話,還真進卧室躺床上去了!
顧莽隻覺得兩隻太陽穴一跳一跳的疼。
他硬着頭皮走進去,躺在床的另外半邊,想想自從結婚以來,這還是頭一回睡在卧室的床上,可身邊竟然躺着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