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金老面沉如水，眸子裡的冷意，簡直如有實質，把整個樓層的溫度都拉低了好幾度。

　　“我很知道，非常知道。”雲軒迎着金老的目光，淡淡地回答：“但是金老，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曹豹感覺金老應該在爆發的邊緣了，心裡焦急不已。

　　金老冷冷地說道：“老夫縱橫戰場幾十年，見過了無數自以為是的所謂人物，大多都是些自尋死路的蠢物。”

　　雲軒知道金老這是在威脅他，但是半點也不害怕：“金老，如果因為這些事情就記恨上我，那金老也不過如此，算我看錯你了。”

　　“呵呵，雲軒你倒是看得起你自己。”

　　金老怒極反笑，指着雲軒說道：“你算什麼東西，也配在老夫身上用看錯這兩個字。”

　　雲軒笑着回答：“我當然看得起自己，隻是金老似乎有些看不起自己。”

　　“又想用些怪論來轉移話題？”金老冷哼一聲，也懶得拐什麼彎了，直接說道：“老夫我就是打算從魏家動手了，直說吧，你小子是站在我這邊呢，還是站在魏家那邊！”

　　雲軒回答道：“如果金老打算現在對魏家動手，那我可以說您必敗無疑！”

　　“你還真打算給魏家當狗了！”金老瞬間怒不可遏，破口罵道：“都到這時候了，竟然還想着替魏家說話！”

　　雲軒搖了搖頭，緩緩坐了下來，倒了兩杯茶，沖金老道：“金老，你還是先坐下來，喝杯茶，冷靜冷靜。”

　　“少來這套！”

　　金老并不給雲軒面子，不爽地說道：“我沒興趣喝沾着狗味兒的茶！”

　　雲軒也沒有生氣，自己端起茶喝了一杯，緩緩說道：“金老，你有沒有想過魏家為什麼能夠取代雲家，做了帝都第一世家？”

　　“這個問題，你居然還問我？”金老瞥了雲軒一眼，不曉得這小子想玩什麼花樣。

　　“僅僅是因為他賣了雲家求得了富貴？”雲軒搖了搖頭，有些失望地說道：“金老你身居高位，其實應該比我們更懂其中的門道才對？”

　　金老不耐煩地說道：“老夫這個位置是一刀一槍，用命和功勳換來的，不是靠那些陰謀詭計搶奪來的！”

　　雲軒緩聲解釋了起來：“魏家本身就很強，又在帝都經營了二十年，早就是龐然大物了。”

　　“這還用你跟我說！”金老不滿地回怼道。

　　雲軒接着說道：“帝都堪稱世家的豪族，起碼有十幾個大姓，但是他們這二十年，聯起手來都沒有打赢魏家！金老知道為什麼嗎？”

　　金老隻是輕哼一聲，甚至懶得回答這個問題。

　　倒是那個一直保持沉默的中年男人，這時候接話道：“因為魏家有閣部的支持，藏龍閣首輔範居安就是魏家扶上位的。而且北疆軍界的百萬大軍，也都是掌握在魏無道手中。”

　　雲軒瞥了這個中年男人一眼，接着沖金老說道：“所以，我想問下金老，你想過在這時候跟魏家開戰的後果嗎？”

　　“當然想過！”金老的語氣十分傲然，冷聲說道：“北疆軍界那邊，老夫也不是毫無準備。魏無道再厲害也隻是名義上的統帥而已，百萬大軍又不是她的個人私軍。老夫在軍界的名望，比她這個女娃娃高了不知道多少倍。”

　　雲軒透過現象看穿了金老的本質，毫不遲疑地說破其中關鍵：“說白了，其實金老你也沒有十足的把握，對吧？”

　　“這種情況下，分明就是在拿大夏的國運在賭！”

　　雲軒把話說得很嚴重：“一旦魏家傾倒，到時候就會動搖我大廈國本！”

　　“這跟大夏國運有什麼關系！”

　　金老滿臉不屑地說道：“就他們魏家那點體量，也配談什麼動搖國本！當年雲家覆滅都沒曾動搖過國本。”

　　雲軒心中暗自歎息，金老确實是老了，而且長年身處東海，享受安逸太平的日子太久了。

　　“當年，雲家對北蠻是碾壓之勢，所以北蠻不敢生出南下劫掠之心。”

　　“但是現在的魏家，并沒有雲家軍之盛，能夠有如今的太平，是魏無道當年殺入北蠻王庭，一路屠出了這十幾年的和平。”

　　“一旦魏家有變，魏無道還能安然鎮守北蠻嗎？”

　　“到時候，她一離境回來，北蠻王庭怎麼可能不借機報複？”

　　“……”

　　金老聽着這些話，統統不以為所動，直接說道：“小娃娃，你是真要替魏家操心到底了？”

　　“我操心的從來不是魏家，而是金老你！”

　　雲軒不無惋惜地說道：“金老你為國奮戰數十年，也培養了無數的人才，但是你若倒了，你覺得魏家會放過他們嗎？”

　　“所以更需要鏟除魏家！”

　　金老的态度愈發堅決，怒吼道：“在老夫臨死之前，必須把魏家這顆毒瘤清除掉！”

　　雲軒深深地歎了口氣，終于談到這個問題了。

　　對于給雲家複仇，雲軒當然不會反對，甚至他心裡也早有計劃。

　　但，絕對不是現在。

　　因為當年皿月之戰的真相，至今還不明晰。

　　如今他們隻知道魏家當年出賣了雲家，但是怎麼出賣的，又出賣給了誰，又是誰對雲家打出緻命一擊……都沒有一個确切的說法。

　　雲軒想的是，必須把當年的真相調查清楚了，找出雲家真正的仇人，然後再一鼓作氣地報仇雪恨！

　　收拾完幕後之人，再來對付魏家，那就輕松多了。

　　“金老，魏家不是一推就倒的豆腐渣。”

　　雲軒說出了自己内心深處的顧慮，“如果你對魏家沒有必勝的把握，那貿然挑釁魏家，隻會給你還有你的門人後輩帶去無窮無盡的災禍，這點你真的考慮清楚了嗎？”

　　金老對雲軒這種顧慮重重的态度十分不滿：“這也要考慮清楚，那也要考慮清楚，還報什麼仇！”

　　“金老，報仇不是一時沖動地殺過去。”

　　雲軒向金老亮明了自己對這件事情的态度，“而是要找準目标的緻命弱點，集中自己所有的力量，一擊必殺！”

　　“能夠成功地複仇，才叫複仇，否則那叫送死！”

　　聽完雲軒的話，金老陷入了沉默當中。

　　幾秒鐘後，金老有些懷疑地說道：“難道我金某人的勢力，再加上你們雲家殘存的勢力，還對付不了一個魏家？”

　　“我們要對付的，并不是單純的魏家！”雲軒歎了口氣，最後一次勸說道：“當年皿月之戰還有些隐情，于在沒有弄清楚之前，最好不要輕易撩撥魏家，以免打草驚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