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賽馬場回來後,蕭可顏就有些不得勁兒,問著董婧怡:“我離開西涼也沒幾年呀,怎麼這次回來,發現這邊有些人臉皮真的厚得不行。”
董婧怡先是一頓,隨即面露笑容,試探著問道:“可是賽馬場上有人向你搭訕了?”
蕭可顏面露詫異:“你怎麼知道?你看到了?”
董婧怡神秘一笑:“看是沒看到,不過我能想像得到。如今賽馬場還不對外開放,現在能進去的,多半是周邊的將士,邊軍娶妻難,這個你應該知道吧?”
蕭可顏點了點頭:“知道啊,當初為了解決這事,我爹沒少頭疼,又是為將士們修建軍屬住宅區,又是想盡辦法從別處征招鼓勵女子過來,很是費了一番心力。”
董婧怡:“王爺頒布的各項措施確實讓不少將士都娶到了妻子,可是戍邊將士太多了,將士娶妻難的問題依然存在。”
“一女多家求,這種情況在各個軍鎮那是十分的普遍。”
“在別的地方呀,娶妻多是父母之命,可對西涼將士來說,女少男多,競爭太大,為了增加自身的優勢,很多將門男兒看到自己心儀的姑娘,都會主動上前示好。”
“這種情況在其他地方是孟浪之舉,但西涼情況特殊,若真有人冒犯了你,你可不要往心裡去,畢竟誰叫你長得這般招人喜歡呀。”
蕭可顏笑著睨了一眼董婧怡,聽了她的解釋,心中的怒氣到底消散了不少,好奇的問道:“你也遇到過男子直接向你示好?”
董婧怡羞澀一笑:“我時常跟著父親和大哥外出,遇肯定是會遇到一些的。”
蕭可顏立馬笑問道:“那你有沒有喜歡的?”
董婧怡雖然有些害羞,不過還是很大方的說道:“被人喜歡,我當然是很高興的了,不過,相較於熱情奔放的將門男兒,我還是更喜歡溫文爾雅的男兒。”
蕭可顏聽了這話,心有所動。
被人喜歡......好像確實是有那麼點高興的。
就在這時,丫鬟進屋稟報:“姑娘,家裡來客人了,夫人讓您過去見客。”
董婧怡連忙看向蕭可顏:“一起?”
蕭可顏搖頭:“算了吧,你就讓我偷閑片刻,躲幾天交際應酬吧,你自己去啊!”
見此,董婧怡也不多勸,公主身份擺在這裡,不是誰都能見的,笑著重新梳妝了一下,才轉身去了正院。
......
為了不顯得太過突兀,袁夫人特意叫上了幾位關系不錯的夫人一起來的董府,董婧怡一來,袁夫人和袁大姑娘都齊齊看了過去。
董婧怡落落大方的向在場夫人見了禮,然後又熱情的招待著屋裡的姑娘。
袁夫人暗自打量著董婧怡,眼中的滿意越來越濃,之後和董夫人的聊天中,時不時的就誇一句董婧怡,了解了不少董婧怡的事。
直到半下午,幾位夫人才離開。
董婧怡回到自己院子,看到蕭可顏趴在窗前的塌上,一邊吃著果子,一邊翻看著話本,別提多自在了。
蕭可顏見她回來,笑道:“應酬完了?”
董婧怡點了點頭,羨慕的看著蕭可顏:“我也想像你一樣,想不見人就不見人,隨心所欲、自由自在。”
蕭可顏失笑:“瞧你說的,世上誰能真正的隨心所欲?也就是在你們家,我才能躲幾天清閑,擱平時,我還不是得跟著我娘交際應酬,隻不過我有個公主頭銜,可以拒絕見人,可大多數時候,該見還得見呀。”
董婧怡想想也是,笑著說起了今天的來人:“袁大將軍官職在我父親之上,按理說,該是我們登門拜見才是,沒想到今天袁夫人竟帶著袁大姑娘過來了,著實讓我有些意外。”
蕭可顏神色一頓:“袁家?”
董婧怡點了點頭:“袁夫人挺隨和的,袁大姑娘人也很直爽,不像有些夫人,仗著身居高位,老是喜歡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
蕭可顏沒見過人,就沒發表意見,默默聽著董婧怡繼續說。
晚上吃飯的時候,董夫人在飯桌上說起了袁夫人拜訪一事。
董正華聽了,當即笑道:“真巧,今天我在馬場也遇到袁大公子了,還和他一起跑了幾圈。”
說著,面露贊嘆。
“果然不愧是將門虎子,袁大公子的騎術和射擊都十分的厲害。”
董元軒開口道:“袁永浩從小就跟著袁大將軍在軍營裡歷練,剛及冠就能獨當一面,領兵巡視十二軍鎮了,若沒點真本事,如何鎮得住手下的兵。”
說著,笑看著蕭可顏。
“有人說,他有你爹年輕時的風範。”
蕭可顏滿臉不相信:“就那家夥,能和我爹相比?”
董正華笑著接過話:“並沒誇大其詞,袁大公子治軍的才能確實出眾,西涼騎兵是王爺親手訓練出來的,騎兵是出了名的刺頭兵,本事強,性子傲,不是誰都能得他們認同的。”
“可如今的騎兵統領就是袁大公子,由此可見,他的能力是很厲害的。對了,你們應該已經見過他了吧?”
蕭可顏點了點頭,沒說話。
董婧怡則是笑道:“見過了,還不止一次呢。去集會廣場的時候,見過一次,後來在甘州酒樓,就是西域商人作亂那次,也見過一次。”
“別說,他的身手確實不錯,集會廣場擂台上,一個人幹翻全部,西域商人作亂的時候,也是他出手,酒樓二樓的人才都沒受傷。”
說著,看向蕭可顏。
“你說對吧,可顏?”
蕭可顏‘哦’了一聲:“差不多吧。”
董夫人:“聽說袁家好像想和任家結親?”
董婧怡連忙插話:“應該是的,我和可顏親眼見過他為了任姑娘,和曹公子大打出手。不過啊,曹公子也喜歡任姑娘,最後誰能娶到任姑娘還不一定呢。”
董老夫人:“好了,別人家的事,別亂操心,好好吃飯。”
......
袁府。
“母親,你們見到董姑娘了?”
袁永浩滿臉期待的看著袁夫人。
袁夫人斜了兒子一眼:“瞧把你急的。”
袁永浩笑了笑,殷勤的站到袁夫人身後幫她捶肩:“一家有女百家求,董姑娘那般好,兒子這不是怕你的兒媳婦被人捷足先登了嗎?”
袁夫人瞪了瞪兒子:“八字還沒一撇呢,你給我把嘴巴閉嚴了,姑娘家的名聲最是重要。”
袁永浩連連點頭:“母親說的是,兒子現在不是在和您說嗎?”
袁夫人瞅著急切的兒子,有些好笑:“以前家裡想要你早點成親,你都愛答不理的,這次倒是挺著急上心的。”
袁永浩笑而不語,以前那不是沒遇上喜歡的嗎,自是不著急,如今碰到了讓自己心動的董姑娘,當然要早點娶回家了。
“母親,那你什麼時候去提親呀?”
袁夫人真的氣笑了:“官宦家的姑娘金貴,求娶是有流程的,三媒六聘缺一不可,再加上你父親和董知府同在西涼為官,在媒婆上門之前,我和你父親還得親自登門探探口風才行。”
袁永浩蹙眉:“幹嘛要這麼麻煩?”
袁夫人看著突然傻了的兒子,嘆氣道:“你喜歡人家,人家就一定得嫁給你?為了不使日後兩家尷尬,自是要先探探口風的,一旦媒婆登門,被拒絕了,那咱們家面上可不會太好看。”
袁永浩心中一緊,滿臉忐忑的看著袁夫人:“董家會不同意?”說著,連忙拉住袁夫人的手,“母親,你可得幫幫兒子呀,兒子非董姑娘不娶。”
袁夫人看著兒子緊張的樣子,蹙了蹙眉:“你才見過董姑娘幾面呀,就非人家不娶?”
袁永浩回想了一下和蕭可顏僅有的幾次見面,眼中閃爍著情竇初開的甜蜜笑意:“是沒見過幾次,可是每次見到她,我心中就無比歡喜,想看她笑,想看她注意我......”
袁夫人愣愣的看著兒子,看著兒子眼中的認真,心裡咯噔了一下。
對於兒子的開竅,她是又喜又驚。
喜的事,兒子動了心,家裡很快就能添丁進口了;驚的是,兒子好像陷進去了!
他們家是不錯,可萬一董家不同意呢?
那時兒子豈不是會受傷?
沒開竅的時候,對著姑娘繞道走;這開了竅,一下就淪陷進去了,袁夫人真不知道這是好還是不好?
當天晚上,袁夫人就和袁大將軍說了兒子的事。
袁大將軍沉默了片刻:“董家是門不錯的親事,過兩天我正好有空,咱們登門探探口風吧。”
兒子好不容易喜歡一個姑娘,姑娘又是他們也滿意的,做父母的自然要竭力成全兒子。
......
“袁家怎麼又來了?”
董婧怡詫異的看著過來稟報的丫鬟。
丫鬟:“這次不僅袁夫人來了,袁大將軍也來了。”
董婧怡看了看蕭可顏,推測道:“應該是為了賽馬大會而來的吧。”
董元軒乃甘州知府,賽馬大會自然是由他來督辦,而參賽人員卻是以將士為主,袁大將軍作為西涼總兵,這個時候過來詢問賽馬大會的事,也是合情合理的。
“隻是叫我過去做什麼?”
蕭可顏:“你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董婧怡點了點頭:“那好,我去去就回。”
看著出門的董婧怡,蕭可顏想了想,招來丫鬟:“你跟著去瞧瞧,聽到消息,就回來告訴我。”
丫鬟福了福身子,連忙跟去了,大概過了兩盞茶的功夫,丫鬟回來了:“公主,奴婢打探到了。”
蕭可顏連忙問道:“快說說,袁家來做什麼?”
丫鬟:“公主,袁家是來提親的。”
“什麼?!”蕭可顏滿臉震驚和意外:“誰給誰提親呀?”
丫鬟:“袁大公子向董姑娘提親。”
蕭可顏蹙眉:“不是說那家夥喜歡西涼第一美女嗎?”接著,面色一沉,果真是個花心大蘿蔔!
先不說那任姑娘了,之前那家夥還在馬場調戲過她,如今轉過頭就來求娶婧怡,這人人品真是太差了。
虧得董伯父他們還說他有她爹年輕時的風範。
就在這時,董婧怡紅著臉回來了。
蕭可顏見了,連忙上前:“袁家怎麼突然來提親了?”
董婧怡糾正道:“不是提親,今天隻是袁大將軍和袁夫人過來探探口風罷了,算不得提親。”
“袁家突然登門,祖母他們和我同樣意外。”說著,看向蕭可顏,“袁大公子為了任姑娘和曹公子大打出手,你我是親眼見到的,不可能作假,怎麼突然就跑來向我提親了呢?”
“肯定有原因!”蕭可顏想了想,招來丫鬟:“你們去打聽打聽這些天任家和曹家有沒有發生什麼事。”
丫鬟們領命下去了,直到半下午才回來。
蕭可顏和董婧怡都看著:“快說說,有打探到什麼嗎?”
丫鬟:“任家和曹家這些天並沒有發生什麼事,隻是任夫人和曹夫人經常結伴出遊,有人看到,任姑娘和曹公子總是出雙入對的。”
蕭可顏聽後,面上露出果然如此的神情,然後滿臉同情的看著董婧怡:“以我看話本的多年經驗,婧怡你肯定是被那袁大公子當成備胎女配了。”
董婧怡‘啊’了一聲,滿臉懵x。
蕭可顏:“你聽我給你細細道來啊。”
“若說任姑娘是女主角,那袁大公子就是霸道多金的男配,任姑娘對於他來說,就是心中求而不得的柔弱白月光,而你......是門當戶對、家人要求娶的女配妻子。”
“之前說任家要和袁家結親,我就覺得有些不對勁兒,你想呀,袁家是西涼最高武官,任家是西涼最高文官,這兩家要結親,絕對不是皇上希望看到的。”
“但凡袁家和任家的家主有點腦子,都不會同意這事。”
“而你們家呢,董伯父的能力有目共睹,加之和我們家關系,絕對是個絕佳的親家。”
“那袁大公子既然能收服西涼騎兵,可見也不是個腦殘,他應該知道自家的事,所以當得知任姑娘和曹公子出雙入對,他就氣得失去了理智,被家人一逼,然後就有了今天的提親。”
“還有一個可能,那就是袁大公子根本不知道袁大將軍和袁夫人來董家給他提親。”
“不管哪一種可能,作為女配的你,都不會有什麼好的下場。”
“你覺得我說的有理嗎?”
董婧怡直點頭:“可顏,你說得太對了,我仔細想想,事情可能還真像你說的這樣。”說著,跺了跺腳。
“袁家真是太過分了,我才不要當那勞什子女配呢,謝天謝地,祖母他們肯定不會答應袁家的。”
這下輪到蕭可顏詫異了:“為什麼不答應?我看董伯父和董大哥挺看重那袁大公子的,說實在話,袁家的門楣還是不錯的。”
董婧怡突然羞澀了起來,有些不好意思的側過了身子。
蕭可顏見了,越發的好奇了:“怎麼了?”
董婧怡看了看蕭可顏:“我告訴你,你可不許出去亂說。”
蕭可顏:“我的嘴巴有多嚴,你還不知道?”
董婧怡這才附耳說道:“我早就定過親了。”
蕭可顏驚訝的‘啊’了一聲:“什麼時候的事?誰家的公子?”
董婧怡臉色有些羞紅:“你認識的,就是......就是你三姨的長子,你的薛大表哥!”
蕭可顏愣了:“薛大表哥?!”
董婧怡點了點頭:“三年前薛伯父調離西涼的時候,和薛伯母,親自到我家交換的信物。”
蕭可顏回神:“這事我竟一點都不知道,我娘也不知道,你們倒是瞞得緊。”
董婧怡連忙道:“並非有意隱瞞,隻是這些年王爺王妃沒在西涼,我們也不好主動說這事呀。”
蕭可顏笑了:“薛大表哥學識淵博,確實當得起溫文爾雅四個字。”說著,打趣的看著董婧怡,“眼光不錯喲!”
董婧怡羞得不行:“不許笑我。”
蕭可顏笑得更歡了,急了的董婧怡,作勢要去打她,兩人頓時鬧做了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