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他女兒說出來的話,斷絕父女關系,她怎麼說得出這樣冷酷無情的話?
片刻,他睜開眼睛,說不出的失望,“你說斷絕便斷絕?生育之恩,養育之恩,你還沒報,斷絕可以,饒她性命,她傷害你的一切,便當做是你還了父母骨皿之恩,不需你再削骨還肉來報。”
他走了,佝僂著背,一步步踉蹌地從邀月居離開。
冷箐箐慢慢地坐下,身子發抖。
她拭去淚水,她笑了。
於星芒收了鞭子回來,“箐箐,你還好嗎?”
冷箐箐長長地舒了一口氣,閉上眼睛,又笑了,“挺好,挺好。”
“別嚇唬我,想哭便哭,我知道你難受。”於星芒俯身握住她的手,她的手冰冷得嚇人。
“不哭。”冷箐箐眸光空洞,心仿佛是被挖了一塊,她歇斯底裡的哭鬧,像個瘋子似的,但凡,但凡,他能說一句女兒受苦了,但凡他能用憐憫的眼神看她,看她一眼......
她所求卑微。
多謝他沒成全。
多謝他不需要她削骨還肉來報。
“箐箐。”於星芒焦灼地掃著她的後背,“難受便哭,他這般待你,哭也不丟人。”
“哭不出來了。”她唇角浮起蒼白絕望的笑,“真哭不出來,心裡頭暢快極了,我要說的話都說完了,說完我就暢快了。”
“你還有我,還有世子,還有錦書,還有你屋中這麼多人,你不是孤苦無依的。”
“我知道。”她擡起頭,下巴也揚起,“我知道,我知道你們不需要我削骨還肉來報的。”
“別說這些話。”於星芒咬牙切齒,“我去殺了冷霜霜。”
冷箐箐抓住她的手腕,牙齒打戰,“不啊,不啊,殺了她,我要削骨還肉啊,不殺她......”
“就這麼饒了她?你理會他那些鬼話做什麼?”
冷箐箐努力地凝聚自己的視線,讓自己看得到眼前的星芒,“不殺她,不饒她,按照錦書之前說的,把她關押在黑暗之地,十天之後放出來,斷了她的雙腿再送回去,我隻饒她性命,我不饒她別的,她如果能活著,也隻能凄慘地活著。”
“行,聽你的。”於星芒覺得這樣也行,扶著她起來,“我送你回屋,你好好睡一覺,醒來就都好了。”
冷箐箐腳步虛浮,全身的重量全在星芒的身上,“我想見錦書,能請她來嗎?”
“行,我這就叫小娥去請她。”她回頭揚手,叫小娥快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