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林聽又去了祁氏集團找他祁年。

　　這次直接被拒見。

　　她給他打電話，拒接。

　　她給他發信息，不回，兩個多月，上千條信息，他一條沒回。

　　就這麼被冷了一個星期。

　　這一個星期裡，林聽想了很多，實在是想不明白為什麼祁年明明活着，明明一切安好，卻拒絕見她。

　　她不明白自己究竟做錯了什麼？

　　他要這樣對她，直到她在書房裡，找到了那份協議書。

　　她心中所有的疑惑不解，這才終于有了一個确切的答案。

　　原來他從一開始就沒想過跟她長久地走下去。

　　這個婚姻不過是他為了應付姜照林的催婚，随意答應的權宜之計，隻要他堅持一年，姜照林便同意再也不幹涉他的感情生活。

　　原來她隻是一個工具人。

　　雖然她當初選擇跟祁年結婚，也是因為急于擺脫曹俊強的糾纏。

　　可她既然選擇了結婚，就從未想過要離婚，她是很傳統的女人，一生一世一雙人。

　　即便是搭夥過日子，也不該把婚姻當成一場交易，把她當成一個随時可以遺棄的棋子。

　　林聽翻到協議書的最後一頁。

　　上面約定離婚的日期是一個月前。

　　林聽心中所有的疑惑不解，在這一刻全都豁然開朗了，所以一個月前，他才會突然與她失去聯系。

　　那些她擔驚受怕的日子裡，全是他有預謀的刻意冷落，就是讓她受不了冷暴力，主動提出離婚嗎？

　　他不想當那個壞人，所以就用這種方式逼她主動離開嗎？

　　他怎麼能這麼狠心？

　　那時的她，肚子裡還懷着他們的孩子，所以他也是糾結的嗎？

　　因為孩子，他或許也動搖過吧？

　　現如今，她沒了孩子，他們之間便再無糾纏，牽絆，所以他就選擇在這個時候回國了。

　　林聽心中泛起一絲苦笑。

　　為了逼她離開，他還真是煞費苦心，演了這麼一出大戲。

　　林聽捏着那份協議，心中泛起陣陣苦澀，眼淚吧嗒吧嗒地掉落。

　　往日與祁年在一起的種種，猶如幻燈片一般在她腦海中放映。

　　那些恩愛甜蜜，索取占有。

　　那些讓她感動的每個瞬間。

　　明明那麼真實地存在過，可現如今再回頭看，全都變了味道。

　　她想起那個被祁年遺忘的生日。

　　那逾期的生日蛋糕，跟從新點燃的蠟燭，原來早就預兆着他們的婚姻，在走向結局。

　　她在閉上眼對着生日蠟燭許願的30秒裡，他在想什麼呢？

　　是想着要陪她年年月月，還是想着如何全身而退？

　　此刻，她心中已經有了答案。

　　她擦掉眼淚，将協議書放回抽屜裡，也該是時候做個了斷了。

　　翌日。

　　林聽久違地畫了精緻的全妝，換上了她自己從家裡帶來的廉價衣服。

　　打車去了祁氏集團。

　　“夫人，總裁不在辦公室。”

　　意料之中，又是那一套拒絕見她的說辭。

　　隻是這一次，林聽沒有停下腳步，而是直接開門闖了進去。

　　“夫人，您不能進去！”

　　辦公室裡，祁年就坐在電腦前。

　　那個許久不見的男人。

　　那個她日思夜想的男人，此刻就那麼真實地出現在她面前。

　　兩人四目相對。

　　看見林聽，他眼中閃過一絲詫異，随後便将視線移走。

　　“我有話跟你說。”

　　“總裁對不起，我實在是沒攔住。”秘書一臉恐慌地道歉。

　　“出去吧！”

　　祁年聲音冷冽低沉，不帶有絲毫情愫。

　　“你找我有什麼事？”

　　他面無表情，在說這話時，甚至連眼皮都懶得擡一下。

　　林聽雖然預想了無數次，他們再想見時的畫面，可從未想過，他對她的态度竟能如此冷淡。

　　明明不久前，他們還是一對親密無間的愛人，他看她的眼神還是滿眼寵溺。

　　可如今他的眼底滿是冰寒之意，就像是在看一個毫不相關，甚至有些厭惡的陌生人。

　　心髒止不住地抽痛。

　　她緊攥着手指，指甲陷進肉裡，輕微的痛感，讓她稍稍找回一絲理智。

　　“你回來了，為什麼不告訴我？”

　　祁年這才微微擡眸，深邃的眼眸裡染上似笑非笑的味道。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

　　這話堵得林聽，瞬間啞然。

　　她不由得再次攥緊衣角，緩了許久，才努力讓自己的心情，盡量平靜。

　　“最起碼，我們現在還是夫妻，你人沒事，回國了，通知我一聲難道不是應該的嗎？”

　　祁年冷哼一聲，看向林聽眸子絲絲縷縷皆是失望。

　　“夫妻？就快不是了吧？”

　　林聽那心中僅存的一絲幻想，被祁年這聲帶有嘲諷的反問擊碎。

　　她站在那，猶豫了很久，還是決定親自問他。

　　她想要親口聽到他說，而不是靠她的自我猜測。

　　“你當初會選擇跟我結婚，到底是因為什麼？”

　　“現在問這個還有意義嗎？”

　　“你從一開始就沒想過要跟我走到最後對嗎？”

　　祁年眼中閃過一絲疑惑。

　　他凝目注視着林聽，她臉上那副很受傷很難過的樣子，讓他着實有些看不懂。

　　明明是她背叛了他們的婚姻在先，現在她卻擺出一副受害者的模樣。

　　那種感覺就好像是他辜負了她？

　　心中浮現一絲動搖和自我懷疑。

　　難道是她誤會了？

　　祁年的視線落在林聽平坦的小腹上，那個孩子還沒來得及看一眼這個世界，她隻憑借一些傳聞，便急着把他們的孩子打了。

　　一個已經被她判定為死人的人。

　　現在還站在她面前，應該讓她很失望吧。

　　他将心t中的那份動搖，硬生生壓了下去，眸子也随之冷了下來。

　　“林聽，你不覺得，你現在再說這些很可笑嗎？”

　　“可笑？”

　　林聽嘴角浮現一抹苦澀。

　　也是，他都做到如此地步了。

　　他是怎麼選擇，又是怎麼打算的，還不夠明顯嗎？

　　是她，明知道他的決定，還不死心地想要過來挽留。

　　真是自作多情，又不自量力。

　　真是可笑至極。

　　她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用盡了全身力氣。

　　“我們離婚吧。”

　　“你确定？”

　　“嗯。”

　　祁年唇角輕扯了下，幽沉的眸光比深冬的夜還要寒涼。

　　許久之後，才轉過身背對着林聽。

　　手指幾不可查地顫抖着，喉嚨艱難的發出幾個音節。

　　“好。”

　　他連看都不願意看她嗎？

　　林聽眉眼染上一絲失落，努力将自己的聲音顯得平靜無瀾。

　　“明天上午九點，民政局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