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3章
“師父你求他幹什麼,橫豎他要打我闆子你又攔不住,你這薄闆身子,别想着替我擋什麼闆子了!”
他今兒就是一口氣出不來,非要擠兌蕭驚寒兩句,他要打就打,他一個男人皮糙肉厚的,打完了也沒多大事,大不了趴幾天。
慕晚吟氣的踢了他一腳,“孽徒!”
一點兒都不聽她的話!
蕭驚寒将兩人說悄悄話,你來我往的樣子看在眼裡,心中積攢了無數的怒意,捏着茶杯的指節都泛白了。
他冰冷的視線又移到了趙士程這張白皙的臉上,他倒是長得真不錯,皮膚還一點都不暗沉,想是吟兒覺得,他比他現在這臉好看了!
他冷笑道,“你倒是想本王罰你一頓闆子,可本王憑什麼如你願?本王瞧着你這臉皮挺薄,冬日裡也該多烤烤火,讓膚色紅潤些,就留下添這炭盆火吧。”
“嗯?”
慕晚吟和趙士程都是一愣,倆人眼裡全是迷茫。
蕭驚寒抽風了啊?
讓趙士程在這裡,添炭火?
蕭驚寒又坐了一會兒,挑了一兩個毛病才走。
慕晚吟送他簡直像送瘟神一樣,她看着蔺槐安記錄的,蕭驚寒提出來的毛病,眉頭都快皺的打結了。
蔺槐安看她這表情,輕聲提醒,“如今局勢不穩,皇上與宸王的心意,皆不是旁人可以揣測的,我等朝臣還是安心做事,全力以赴,别給他人挑錯的記錄,慕大人可能做到?”
慕晚吟深以為然,“蔺大人的提醒,我會注意的,這些且讓我拿回去仔細研究。”
“嗯,慕太醫又要辛苦了。”蔺槐安說着,他還說了些讓慕晚吟保重身體的話,可以看得出,他沒有要害慕晚吟的心思。
便是為了蔺雲婉的囑托,慕晚吟也是感激他的。
她回頭看了一眼,被藍衣衛盯着,不服氣又不能離開,一直在屋裡添炭火的趙士程,心頭越發感慨了。
自從那夜之後,她就再也看不透蕭驚寒了。
好在蕭驚寒這點處罰,說過分也過分不到哪裡去,就讓趙士程長個記性吧,他們現在的身份,惹不起人,就得老實點。
趙士程蹲在炭火盆邊上,有一下沒一下的往裡面丢着炭,有人進來坐的時候倒還好,可這屋門口守着藍衣衛,面容冷肅的像修羅夜叉,誰敢輕易進來歇息?
空留着趙士程,白添了一下午的炭火,他的臉都在火跟前烤皺了。
等到天色暗了,趙士程都在炭火邊上睡了又醒,藍衣衛還是一言不發的,不放他出去。
趙士程不會武功又反抗不了,後半夜炭火沒了也沒人給加,他被凍醒了,發現藍衣衛已經不在,才抱着胳膊,瑟t縮的回家。
男人的卧房裡,除了穿衣鏡都不會擺放梳妝的鏡子,可是趙士程回去之後,總覺得臉好疼,他站在穿衣鏡前一照,發現自己的臉竟然被烤壞了,皮膚幹燥又紅,幾乎要腫起來了。
他狠心咒罵蕭驚寒,“喜怒無常的閻羅,活該被我師父甩了!”
蕭驚寒在書房裡,聽藍衣衛回禀,說趙士程回去的時候,臉又紅又腫,他嗯了一聲,揮手讓藍衣衛出去了。
他想起顧小五說的,他近來得好好休養才能恢複臉色,他看完兩本折子,就熄了燈睡覺去了,想保養的好些,早日恢複。
慕晚吟回來的早,可她沐浴完了,卻怎麼都睡不着。
她坐在書桌前,案上擺着她寫的皇上和蕭驚寒的利弊分析,身邊又放着她今日換下來的衣裳。
她确定自己沒有聞錯,她的鼻子也沒有出毛病,上面就是有一股淡淡的沉水香的味道。
這種味道很特殊,用料很名貴,隻有……蕭驚寒的衣服上,才會帶着這種味道。
而且他不慣用熏香,是寂無姑姑給他打理衣裳的時候,才會用這種,讓人精神舒緩的沉水香。
今日她并未接觸蕭驚寒,要沾染他身上的香味很難,除非他的衣服披在她身上過,比如她下午休憩時,那一會兒非常溫暖的感覺。
可趙士程進來的時候,什麼人影都沒有看見,蕭驚寒今日對她的态度,也一樣冷冰冰的,還提了一大堆的意見,顯而易見的是在刁難她。
慕晚吟擡起雙腿,又将自己蜷在了椅子裡。
她看着自己面前寫的一堆東西,又猜不透,又沒有辦法去做什麼印證。
以她現在的身份,想要接觸到蕭驚寒,或者從獻文帝那裡探聽什麼,實在做不到,她還是……太渺小了。
若是她有個好家世,家裡有疼愛她的父母,譬如曾經的長信侯府。
又或者,像雅筠一樣,像蔺雲婉一樣。
那她身邊,總有出主意,總有能幫她的,家人吧?
半夜裡想起這個,慕晚吟心頭突然爬上一股悲涼,無論穿越前後,她對家人的渴望從未停止過,可她也從未得到過,家人的關懷。
從小教導她的爺爺,陪了她多年,在她醫術大成之後,也去世了。
慕晚吟抹了抹淚,把棂木叫出來聊天,“你說,老頭子要是知道我穿了,會不會吓的從墳頭蹦出來?”
棂木看了她一眼,瞬間變成了她爺爺的樣子,嗓音沉重說道,“我這不蹦出來了嗎?”
“爺……爺爺?”
慕晚吟的眼淚瞬間湧出,抱着棂木,哇哇的大哭了一場,撕心裂肺的。
棂木原本隻是想逗一逗她,沒想到惹得她這麼難過。
她抱着慕晚吟,輕拍着她顫抖的脊背,“别哭了,以後,人生的路還長着呢,你命不好,都得靠自己走了。”
她大概也記得,這是慕晚吟的爺爺,常對她說的話,每次說完了,她就不會再哭了。
這次不一樣,慕晚吟抱着一模一樣的臉,聽着熟悉的話,卻哭的更厲害了,“爺爺,我想你,我想媽媽,我還想……”
雖然那個該死的渣爹素未謀面,但她依舊不可否認,那個男人給她的人生,造成了極大的缺憾!
他讓她這輩子,都是沒有父親的女兒!
跟長信侯府的慕謙,一樣的可惡,可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