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是呀。”慕晚吟鄭重回答,她用俯視的角度看蕭驚寒,發現他這張臉可真是美的驚人,半隐在夜色中的下颌性感無比,英挺的眉骨撐起五官的硬朗,上揚的嘴角卻帶着一抹妖冶。
蠱惑。
這男人臉上赤裸裸的寫着蠱惑二字。
慕晚吟臉紅着咳了一聲,“王爺可以叫宋家人進來看看了,也順便讓那位張大夫來把把脈。”
蕭驚寒喚了宋嶼等人進來,宋嶼找張大夫發現人不見了,又立刻去請了偏廳等候的太醫。
太醫們診脈之後,都對此啧啧稱奇,此前未能随皇後出行的王院正,更是如朱神醫一般好奇慕晚吟的醫術,“王妃究竟師從何人?何以習得這般神奇的針法?微臣不才,行醫三十餘載,面對老國公此前的情況,也是不敢保證生還,可您施針用藥,似乎都出人意料?還有您不能治的疑難雜症嗎?”
慕晚吟治好護衛,于王府坐診,救宋國公府小姐的事,都在他們太醫院廣為流傳。
一開始,他們這些人都是嗤之以鼻的,十六七歲的女子能有什麼正經醫術?
可此番一見,才覺得他們是坐井觀天了。
這世上,就是有如此年輕,又醫術卓絕的令人驚歎的女子。
“微臣覺得,王妃應被稱為當世醫仙,既能解奇毒,又能救回老國公。”另一位太醫連連稱贊道。
慕晚吟微微颔首,“太醫們謬贊,師從何處無可奉告,有個問題想請教一番。”
王院正撫須一笑,“王妃請說。”
“此前太醫院可有女醫官?”
王院正一怔,随即搖頭,“侍奉各宮娘娘的醫女倒是有一些,可女子何德何能成為醫官呢?”
學醫之路浩瀚無涯,能堅持下來的人少之又少,何況是女子,女子一到年紀便得婚嫁生子,做了内宅婦人,又哪還有時間精研醫術。
王院正察覺到慕晚吟神色黯淡,又立刻拱手誇起來,“當然,如王妃這般天賦異禀的醫學奇才,微臣可以禀明皇上,為王妃請賞。”
慕晚吟雖身份貴重,可到底是後宅内院的女人,打理好王府,照顧好宸王,再以醫術輔佐之,也就算得是厲害之人了。
她能再得一些皇上的賞賜,也是再添榮光了。
慕晚吟笑笑,“不必了,多謝王院正。”
她若再有功績,必定自己去請賞,而且請的,絕非金銀珠寶這些所謂的‘賞賜’。
宋雅筠和宋錦承去看過老國公,發現他老人家呼吸平穩之後,都前來向慕晚吟叩頭道謝。
慕晚吟連忙拉起宋雅筠,面容帶怒,“幹什麼?找打。”
什麼時候要她來跪她了!
“吟兒,謝謝你!”宋雅筠哽咽不成聲,隻能緊緊握着她的手。
她不知道,祖父對她來說有多重要,她娘去世的早,她自幼是祖父教養長大的,比父親還要疼愛她,她不敢想,失去他老人家該有多難過。
“謝王妃相救之恩,宋國公府無以為報,隻待王妃他日有所需求,必定全力相助。”宋錦承還是按照禮節,向慕晚吟深深一拜。
慕晚吟還沒來得及說什麼,人就被蕭驚寒拽進了懷裡,“小公爺不必挂懷,老國公也是本王之師,王妃是本王内婦,救他是分内之事。”
慕晚吟回頭看蕭驚寒,眼神怪怪的,“怎麼就内婦了……”
“你難道不是?”蕭驚寒的聲音沒有刻意收斂,說的宋家兄妹都聽到了。
宋雅筠眼底閃過一絲不喜,宋錦承卻頗為無奈。
他可隻是拜謝。
罷了。
他去祖父身邊侍奉,換了他父親來蕭驚寒面前,親自送他出府。
慕晚吟握着蕭驚寒的手,蕭驚寒聽聲辨位能力又強,所以一路上都沒被宋嶼和宋雅筠發現什麼,宋嶼還時不時與蕭驚寒交談。
蕭驚寒問那個張大夫,“他在宋國公府侍奉老國公多久了?”
宋嶼說,“十五年了,他全家老小都在國公府,是府中的心腹。”
蕭驚寒撚動了一下手指,沒再說什麼。
他抱着慕晚吟上馬朝王府方向去了。
宋嶼拱手相送之後,立刻讓宋雅筠去喚人,将張大夫一家全帶到一個小院裡幽閉起來。
宋雅筠親自帶着仆人去了,發現張大夫一家都已經不在了,管事的說他們家回鄉奔喪去了。
宋雅筠當即便派了府中侍衛去追查,又回來向宋嶼說明情況。
宋嶼眉頭緊擰,手掌用力的砸在了椅子上,“看來你祖父的事,沒這麼簡單了。”
宋雅筠面容蒼白,眼神卻如山澗雪水一樣清澈,“爹的意思是,張大夫被人收買,故意延誤祖父的病情,跟宸王……跟吟兒有關系?”
宋雅筠透徹,聯想起這段時日的事情,便知道祖父同自己一樣,怕是淪為别人利用的工具了。
而她和祖父無論誰出事,都一定能怪到慕晚吟頭上去。
這背後的水,好深。
“雅筠,爹從不管你結交朋友,你在外行事一向是極有分寸的,咱們宋國公府的人,有些鋒芒也無妨,可事到如今,爹要你在家好好養傷,照顧祖父,莫要再生事了。”
宋嶼眼含深意的看向宋雅筠。
宋雅筠的傷口還未複原,她深吸了一口氣,眼神堅毅的告訴宋嶼,“爹,事關其他人我都可以袖手旁觀,我也會為了國公府考慮,可若是吟兒出了事……”
“妹妹。”
宋錦承走進來打斷了她的話。
他對宋雅筠點了點頭,讓她去祖父身邊侍奉。
待他挺拔俊秀的身軀站在宋嶼面前時,宋嶼臉上的嚴肅,又與對宋雅筠不同了,“你這是要縱容你妹妹?”
“并非縱容,而是保全祖父和國公府,爹,對方的手既已伸到了國公府,動了祖父,您難道還能無動于衷嗎?”
宋錦承眼神凝重,燭光跳動在他瞳孔之中,倒映出一抹淩厲。
宋嶼擡頭,與宋錦承對視時,話中更多了幾分憂慮,“你若是你妹妹,想簡單些也罷了,可你将來要繼承國公府,豈會不懂你祖父與我,多年不黨争的立場?
東宮未立,宸王重權在握,你難道要賭上整個國公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