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言豫走出慕府的時候,整個人都像被火灼燒一樣,t他既陷入了被發現的倉皇無措之中,又覺得自己不夠好,實在配不上喜歡她。
他分外糾結,可當他走到軍營入口時,這些情緒,便都被埋進了心底。
他坦然的去領了責罰,承擔責任。
言崇遠得知他受了重罰,去見了顧朝惜,顧朝惜在他面前,是一字巧舌都不敢辯解,有問必然老實回答。
他還怕言崇遠責怪言豫,“姨父,阿豫現在傷重,沒一段時日下不了床,您就别再罰他了吧。”
言崇遠眼神黯然,“你且好好養傷吧。”
他隻字未提及言豫,讓顧朝惜有片刻的心慌。
他隻希望,言豫這傻小子别再那麼沖動耿直了。
言豫的沖動,于他自己而言後果确實很嚴重,可對慕晚吟,也有不小的影響。
她既有些無奈,從他的沖動之中,察覺了他的心思,卻也從他的沖動之後,發現了自己從前不曾發現的東西。
他質問蕭驚寒的字字句句,都很鋒利,以往蕭驚寒絕不會毫無反應,他越是這樣,仿佛越是在透露,他即将做出跟以前不一樣的決定。
他跟蔺雲婉……
慕晚吟想着,眼角便滑了一滴淚出來。
斂秋給她端來點心,看到她黯然落淚,連忙拿着手帕上前,“小姐。”
她替慕晚吟擦掉了眼角的淚,可她越是擦,慕晚吟的淚就越流越多,最後她哽咽着,哭了一聲。
斂秋沒有說話,靜靜的在她身邊陪着。
慕晚吟癡癡呢喃,“我一開始别無選擇,隻能賭他給我一線生機,後來我真的喜歡他,很努力的對他好,他說他也愛上我了,
我想着,這裡的身份懸殊,我得再努力些,才能跟他并肩而立,一起走下去,我當了醫官,得了地位,能力也有了用武之地,可我還是……”錯估了一些東西。
例如他的心,也不完全像磐石一樣堅定。
斂秋靜靜聽着,慕晚吟的每句話,都含着旁人一輩子都無法體會的心酸和痛。
這一年的時間,她是怎樣絕處逢生,救回自己性命,救回她們兩個丫鬟,挽救諸多人性命,她們在她的身邊,再清楚不過了。
她失去了很多,也得到了很多,掙脫了桎梏,活的很肆意潇灑,還一手建造了慕府。
幾乎是整個大晟最獨特的存在。
可她還是有做不到,得不到的事。
斂秋握着慕晚吟的手,有些大膽的建議,“小姐若當真心愛王爺,不做王妃也……未嘗不可。”
即便是做側妃,以王爺對小姐的重視和疼愛,那成為王妃的人,也不敢成日找小姐的麻煩,更不敢明目張膽的與小姐為敵。
王爺跟小姐在一起的時間,也必然是最多的,沒有人能替代她。
慕晚吟的笑聲裡帶着沮喪,“我倒是也想過,這是大晟朝啊,哪個男人沒有三妻四妾的,可我就是不願意!”
一點都不願意!
她喜歡的人,一分一毫,一絲一點都不能分給旁人!
哪怕對方隻有名分,沒有地位,碰不到他,都不可以!
慕晚吟還沒有傷心完,拂冬便來傳話,“小姐,皇後宮中來人了。”
看她的臉色,便知不是什麼好事情。
慕晚吟擦了眼淚,收拾了一番,才去前廳見人。
來的是皇後身邊的晴嬷嬷,她趾高氣揚慣了,在慕晚吟面前,便是滿臉笑容,也有一股子看不起人的氣勢。
慕晚吟簡單的見禮,做足了面子。
晴嬷嬷也不廢話,直接說明來意,“皇後娘娘身為國母,對宸王的婚事,也是要上心些的,如今宸王與蔺小姐的婚事,已經是一層窗戶紙了,但皇後顧念宸王心系慕太醫,所以想着賜慕太醫一個側妃的身份,慕太醫可知,皇後娘娘對你的良苦用心?”
她說完,慕晚吟的臉色便有些僵硬了。
她還沒說完,身後斂秋拂冬互相對視,神色都不大好,拂冬小聲生氣,“我們小姐怎麼就要做側妃了?她明明才該是王妃,做了側妃,以後讓她臉面哪裡擱?”
斂秋也知道這個結果對慕晚吟打擊甚大,可皇後宮中來人傳話,話都說成了這樣,多半大局已定。
宸王必定要娶蔺雲婉為王妃,她們家小姐……怕是隻能得一個側妃之位了。
斂秋對慕晚吟心疼不已。
小姐她該有多失望啊。
慕晚吟深吸一口氣,定了定心神,“皇後娘娘果真是良苦用心了,不過她的良苦用心,隻怕不止讓嬷嬷來我這平白說這麼句話吧?”
沒點别的事?
她不信皇後現在無聊成這樣了。
晴嬷嬷本來從慕晚吟臉上窺伺到傷心失落的痕迹,卻沒想到她這麼倔強,還反唇相譏。
她眉眼疏冷,“皇後娘娘的好意,自然不止如此,娘娘深知側妃妾室在府中地位層次分明,有個封号的側妃,到底是地位高些,所以娘娘拟了些封号來給慕太醫瞧,慕太醫先自己選一個,娘娘替你備下,到時候聖旨下來,内務府也可直接用上,省點功夫。”
她一揮手,身邊宮婢就端了個托盤上來,托盤上木牌寫着幾個字,‘恭’,‘敬’,‘柔’,‘順’。
慕晚吟一眼掃過去,冷笑。
皇後想借此羞辱她,罵她不夠恭敬柔順,又想她做了側妃之後,恭敬柔順點,别再跋扈嚣張,給她乖乖的低眉順眼?
“這四個字都挺好的,可惜我一時抉擇不了,不然嬷嬷帶我進宮拜謝皇後娘娘,我與娘娘商議一番,再選一個吧?”
慕晚吟嗓音溫柔的,讓晴嬷嬷一時驚恐。
慕晚吟就這麼答應了?還要讓皇後娘娘幫她選?
晴嬷嬷一雙窺透人心的眼睛,對着慕晚吟上上下下掃視了幾遍,直至确認她沒被人冒充,精神正常,才仔細思量起來。
慕晚吟若是想借機進宮,耍什麼花招,皇後娘娘倒也能應對?
畢竟宸王今日也在宮中,皇後娘娘召他相陪蔺小姐呢!
慕晚吟入宮,若是看到這一幕,便是不刺激的發瘋,也要大受打擊!
如此,她想進宮,便帶她進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