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慕若顔看向慕晚吟,她眼神微微含笑的樣子,像極了鄉間拿着糖誘小孩的人販子,她仿佛在說:乖,這根本不疼,忍忍就過去了。
可她剛才打她那一下,前所未有的痛!
痛的她心肝都在抽搐!
她回頭望向林青蓮,“娘,救我!慕晚吟存心想打死我……”
林青蓮當然要上前阻止,但是杭清快速在她身後戳了一下,她便渾身僵硬不能動彈了。
林青蓮像僵屍般盯着慕晚吟,“你這個陰毒的女人,你快放開我!”
“夫人,我可沒碰您啊。”慕晚吟站在林青蓮三步之外,無辜的眨了眨眼。
她回頭又朝吳明越說,“吳大人,您可要作證,我隻是用戒尺懲罰慕若顔,可沒碰侯夫人一根手指頭。”
吳明越摸了摸胡須,表情有些難言。
事實是這樣,但宸王妃您方才那一下……打的有點不對勁吧?
他這的老衙役下手,都打不出這個效果來。
慕若顔看林青蓮一動不動,就知道慕晚吟故意的,她肯定不會輕易饒過她!
還有九下……
每一下都像剛才那般疼痛,她的手會廢掉的!
不!
她會被慕晚吟打死的!
慕若顔站起來便想跑。
慕晚吟拽住她雙手,語氣溫和道,“别跑啊,我不會打的太重的!我這區區弱女子,可沒什麼力氣。”
“我不信你!慕晚吟,你放開我!你會打死我的!啊——!!”
慕若顔話還沒說完,就又尖叫了起來。
吳明越被這叫聲吵的捏了捏眉心,他身後的衙役們,都沒忍住捂了耳朵:
“就這還侯府千金呢?叫的跟菜市場販子似的。”
“别诋毀菜販子!她應該像狗叫!”
“别诋毀狗,我家阿黃叫的比她好聽。”
這些人議論的聲音傳入慕若顔耳中,她都沒工夫去計較了。
慕晚吟接連着砰砰砰九下戒尺,打的她頭腦發暈,耳邊全是蟲子的嗡鳴聲。
她被慕晚吟丢在堂下的時候,眼前是一堆重疊的身影。
林青蓮抱着她撫慰,她都醒不過來,她開始抽搐,抽t搐着,就六親不認的,狠狠抓了林青蓮一爪子。
“啊!”
林青蓮跌倒在地上,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女兒,她滿臉漲紅,眼睛向下翻,瞪大的眼珠子像是要凸出來一般,猙獰又吓人。
她坐起來一會兒,又倒回地上抽搐起來。
“顔兒!顔兒你别吓娘啊!”
林青蓮連忙喚了門外的婢女進來,跟她們手忙腳亂的把慕若顔擡走。
臨了上車,她還回頭狠狠剜了慕晚吟一眼:“賤人!”
如此害她女兒!
慕晚吟回敬了林青蓮一個清淺無辜的眼神,“夫人,我是真隻打了十下啊。”
多一下可都沒有哦!
“王妃,您可是打了她手上的穴位?”杭清看出了些門道。
慕晚吟笑着點了點頭,“聰明。”
人體各處穴位遍布,即可治病,也可以緻死。
她的力道不足以讓慕若顔難受,随随便便打她,也隻能留下一些幾日就好的皮外傷。
可她用上了醫術,穴位打準了。
别看就這雙手掌,慕若顔已經被她打出内傷了,沒個一兩月她好不起來。
慕晚吟轉身回到公堂上,吳明越估摸着,堂下的兩個人,她還會處理一番。
慕晚吟扶起斂秋,向吳明越求情,“大人,斂秋服侍我多年,雖然誣陷,卻也是被逼無奈,今日案情有關斂秋之事,還望大人顧惜她的名聲。”
吳明越點頭,“宸王妃體恤婢女,本官亦心中有數。”
慕晚吟今日打慕若顔這一頓,足見她深恨對方的,可為了她的婢女,她沒有将事情鬧大,甚至為了婢女的前程,都願意放棄再告的機會,咽下這口委屈。
放眼長安城勳貴人家,可少見這樣疼惜下人的主子。
“小姐,斂秋對不起你……”
斂秋也想到了這一點,可她的堅持似乎無用,她看得出,小姐心中另有打算。
“不過大人,這寒濯欺騙我的婢女,這些年從她身上搜刮了不少銀錢,身上說不定還有些不為人知的案子呢。”
慕晚吟冷掃過早就吓破了膽,癱軟在一旁的男人。
他那有幾分清俊的面容慘白如紙,看着慕晚吟比吳明越還可怕,他像狗一樣的匍匐着爬到慕晚吟腳邊:
“宸王妃放過我吧!我隻是一介書生,我……我生活拮據,隻能靠斂秋度日啊!我曾經是真心愛她的!
我一直想娶她為妻,好好疼愛呵護她一生啊!”
“呵……”
斂秋望着男人這張臉,心髒仿佛被人撕碎割裂,“你真心愛我?若顔小姐給你幾十兩銀子,讓你看我被人欺辱,你便大大方方看了,
讓你演戲騙我,你就義無反顧做了。
你何處來的臉面,說真心愛我?”
這愛可太龌龊,令人惡心了!
她回想起自己當初被他一首詩文所迷,一見傾心,他日夜等候着她,大冬天會用兇口焐着熱騰騰的包子,就為了讓她嘗上一口,她喜歡的肉醬味。
再看看如今這人的嘴臉,搖尾乞憐。
她在抵抗屈辱的時候,他不知道在哪個角落裡看着,隻要想起這個畫面,斂秋便胃裡泛酸的想吐。
“唔……”
她險些吐了出來。
慕晚吟單手按在她腹部,又替她疏通了一番,她的症狀才好些。
吳明越派人把寒濯帶走調查,令他限期返還斂秋給他花的錢,若不能償還,便按刑法判處。
吳明越送走慕晚吟的時候,還親自出門。
一行人已經走至門口,慕晚吟看吳明越欲言又止,笑道,“吳大人,再送就真的要送我回宸王府了。”
吳明越有些汗顔,“王妃英明,本官确實有一事想請教,不知王妃師從何人,您的醫術看起來很是奇妙。”
他這裡的獄醫,雖比不得宮中太醫,可總歸是辦案多年有經驗的。
他們面對大出皿的斂秋很是慌張,可慕晚吟留下的一枚藥丸,便直接救了她性命。
而斂秋方才幾乎嘔皿,她又隻是給她紮了幾針,她的臉色便有了明顯的好轉。
而且他還記得,初見王妃身邊這侍衛時,他的眼睛是有些泛紅腫脹的,今日一見,可是與正常無異了。
他此前從未見過,這般醫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