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你遲了就是本王遲了。”蕭驚寒刻意說的衆人都聽到,将所有罪責都攬于他一身。
獻文帝眉頭皺的更深了,他料到慕晚吟這小女子能讨得蕭驚寒一時歡心,卻沒想到她能讓他在宮宴上失了分寸。
蕭驚寒一向是朝中重臣的表率,從不自傲,如今卻……
“還請皇上恕罪。”女子嬌弱的聲音打斷衆人思緒。
獻文帝朝女眷席位看去,見到穿着天青色襦裙,腰肢纖細的慕若顔款款屈膝,“姐姐身子嬌弱,此前還因臣女被燙傷了手,王爺定然是心疼姐姐身子,才會來遲,這事臣女也有責任,皇上若要責罰,臣女願替姐姐承受。”
慕若顔說完,便跪下叩頭,嬌嫩柔弱又誠懇。
獻文帝之前也聽内監提起過,慕晚吟被慕若顔弄傷的事,他撫須道,“既是身子不适,遲些便遲些吧,不算什麼大事,女孩兒家嬌弱,倒也不用動不動責罰,你今日當衆去給你姐姐道個歉,此事便算過去了。”
他要給蕭驚寒面子,也要顧及長信侯府,便給了慕若顔這麼個機會。
慕若顔眼底閃過一抹狠毒,她提起裙子,蓮步輕移到慕晚吟面前,重重的跪了下去。
“嘶——”
貴席這邊,一個玉樹臨風的男人輕笑調侃,“這得多大仇,磕這麼帶勁?”
他身旁同樣生的俊朗不凡,卻面帶病态的男子啞聲道,“黃鼠狼給雞拜年。”
自然磕得重些。
倆人一臉風流纨绔的樣子,樂得看慕若顔在慕晚吟面前表演,對她痛哭流涕且真誠的道歉,像是提前背好了稿子上來演講似的,格外投入。
蕭驚寒面容冷淡,慕晚吟則是又聞到了那股令她不舒服的味道。
她捏住了鼻子,扔了慕若顔一個白眼,便捏了捏蕭驚寒的手。
蕭驚寒沉冷出聲,“不要再打擾王妃。”
“王爺,臣女是真心實意向姐姐道歉的。”慕若顔臉上淚痕斑駁,無端惹人心疼。
蕭驚寒眼神不悅,揮手下令宮人将她趕了回去。
慕若顔被丢回去,雖有些丢臉,但這些日子她因慕晚吟而遭受非議,受到白眼,這一刻大家看她,也多是同情了。
她們不再覺得她矯情又可恨,隻道她被宸王趕了,還能如此沉穩不失态,是有幾分心性的。
皇後身側,蕭彥辭輕笑之中帶着一抹嘲諷,“皇叔果然愛重王妃,連侯府千金的道歉,都能無動于衷。”
他許久未見蕭驚寒,今日初見,心頭便萦繞着一股從小被蕭驚寒的出類拔萃籠罩的陰寒。
蕭驚寒單聽這聲音,便不屑與之說話。
可他偏偏提了慕晚吟,就怪不得他要問問他,“榮王巡視州郡久了,仿佛禮節也忘了?”
“什麼禮節?”蕭彥辭眸色一冷,妖冶溢出。
“你喚本王一聲皇叔,本王的王妃,你該喚她什麼,要本王親自來教你嗎?”
蕭驚寒面冷如月,薄唇弧度鋒利,嗓音低沉的令人畏懼。
蕭彥辭心頭頓時竄出怒火,他這是要逼他喊慕晚吟一聲皇嬸?
呵!
她憑什麼?
當初若非她身份是假,又不識擡舉,她此刻該是他府中的侍妾,在他身下婉轉承歡。
這樣低賤的民女,也配他一聲皇嬸?
“王爺,别為難榮王了,不是每個人都像你一樣知書達理,遲了會請罪,懂得承擔責任的,有些人他連皮囊都與您相差十萬八千裡,怎配你親自教他呢?”慕晚吟坐在蕭驚寒身邊,柔婉出聲。
她本就美的驚人,此刻含情脈脈的看着蕭驚寒,越發的妩媚嬌柔了。
“慕晚吟,你這是什麼意思?榮王也是你配提及的,你是個什麼東西!”皇後最護兒子,當即沉怒冷喝。
她恨不得撕了慕晚吟這張嘴,竟敢說她兒子不配被蕭驚寒教?
“皇後!”
獻文帝眼神冷怒看向她,方才的話,也是她這一國之母該說的?
皇後意識到不妥,連忙道,“臣妾失言,可皇上,這慕晚吟出言不遜,羞辱彥兒在先,皇上應該懲處她!”
“慕晚吟?她坐在誰身邊?她是宸王妃!”獻文帝又盯着蕭彥辭低吼,“朕為你接風洗塵,卻讓你連最基本的禮節都忘了嗎?你該喚宸王妃什麼?”
蕭彥辭心頭湧起一股怒火,臉色鐵青道,“皇嬸。”
“什t麼?榮王殿下你說啥?”玉樹臨風的男子又出聲調侃了。
他這次嗓門大,整個宮宴上都聽到了。
蕭彥辭回頭狠狠瞪了他一眼,“顧朝惜!”
“嗯?”顧朝惜一邊往嘴裡喂了顆果子,一邊挑眉回應他。
他身旁帶着病容的言豫踢了他一腳,讓他别惹事。
顧朝惜笑了笑,繼續吃東西。
但他方才那一聲,也讓獻文帝皺了眉頭,他必須好好管教自己的兒子,“去你皇嬸面前見禮。”
“父皇!”
蕭彥辭想不到,父皇竟然如此偏心蕭驚寒。
“你去不去?”獻文帝隻一眼,便壓迫的他起身。
他走到慕晚吟面前,拱手彎腰,“見過皇嬸。”
“嗯。”慕晚吟笑了笑。
她兇口湧出一股酸澀,是屬于原主的,原主曾對眼前這個男人,真心愛慕過。
她心死于自己身世被揭穿後,這個男人來找她,第一句話便是告訴她,别不識擡舉,他的侍妾已然是她一個鄉野村婦之女,難以高攀的位置。
可她對蕭彥辭沒感情,甚至毫不吝啬的說,“作為長輩,本王妃還是規勸榮王殿下,雖身份尊貴,卻不能忘了規矩禮數,否則以後讓人笑話,你空有尊位。”
卻沒什麼内涵。
她冰冷直白的諷刺,聽的衆人都抖了抖。
皇後心裡也憋了一股氣,不敢直接拿慕晚吟怎麼樣,她把蕭彥辭叫了回來,蕭彥辭一雙淩厲的鳳眸,卻始終盯着慕晚吟不放。
她還是這樣,明明弱質纖纖,卻藏着一股韌勁,看不上做他的侍妾,如今還踩着他的臉心高氣傲?
慕晚吟肚子更加不舒服了,蕭驚寒扶着她又去了一趟恭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