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如今她形單影隻,沒有一個人上來同她搭話,在宋雅筠和慕晚吟美好的友情面前,她就像個跳梁小醜。
“慕小姐,你坐錯了,這是我的位置。”一道嬌貴的女聲傳來,吓了慕若顔一跳。
她方才擡頭看去,發現來的是穿着華麗又奢靡的段薇。
她滿身珠光寶氣,頭上戴的身上穿的,無一不是金貴的價值連城的東西,她雖是侯府嫡小姐,卻也沒段薇這般奢華。
慕若顔顯得有些局促,“這位置不是随意坐的嗎?段小姐身後就有空位。”
皇後還沒來,這個寬闊的廳堂還是有幾個空的,段薇顯然是故意沖着慕若顔去的。
宋雅筠和慕晚吟相視一眼,她們都不知道段薇什麼意圖,所以聊着她們的,隻用耳朵帶着聽一聽。
慕若顔這就委屈上了,“段小姐是故意與我為難嗎?心瑤從前與我交好時,段小姐也贈過我首飾,如今心瑤她犯了錯離開了,段小姐就這麼對我,難道說你和心瑤一樣……”
她話說一半就紅了眼睛,眼睫輕垂時,還有淚珠子懸挂在上面,将落未落。
這可憐的模樣,是拿捏的恰到好處。
這麼一通反轉,是要将衆人的視線都轉到段薇身上,順便洗一洗自己被崔心瑤按上的罵名。
想讓衆人也指責段薇兩面三刀。
可段薇不是吃素的,她在家中就霸道慣了,此刻對着慕若顔冷笑,“我贈過首飾的人多了去了,你和崔心瑤我送過什麼都忘了,
你們倆做過什麼爛槽子的事,也值得往我身上推?
倒是慕小姐,我怎麼記得你倆沒認識多久就形影不離,崔心瑤毒害宋小姐這事,你是一點都不知道嗎?撇的相當幹淨啊。”
她三言兩語就把慕若顔的短給揭幹淨了,慕若顔還想證明,自己身份高貴,此前不識崔心瑤的心性,是折節下交。
可段薇說一句話拆她一句台,慕若顔嘴不過了,直接捂臉哭了起來。
這還不算完,段薇瞧着皇後也還沒來,周圍的人都不怎麼喜歡慕若顔,直接上前把慕若顔給拎了起來,丢到一邊,自己坐在了她的位置上。
慕晚吟突然對段薇有了點好感,“挺能啊。”
一點面子不給慕若顔,這會兒就坐在她們對面,她此前看段薇嬌氣,現在看她都有點順眼了。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她與你我沒什麼交情可言,如今可是正正好坐在了我們對面。”宋雅筠替她拂了下頰邊碎發,輕聲說道。
慕晚吟又想起昨晚的事,是段薇說給皇後聽的,勾唇笑了笑,“這人有點意思,晚上做燒烤,繼續饞她?”
能壯着膽子來找她要燒烤吃,可見着實是攙着了。
宋雅筠看見她滿眼機靈,嬌嗔了句,“你啊。”
就是這般鬼點子多。
不過她樂意看見她這樣,吟兒開心最重要了。
慕晚吟和宋雅筠在一起姐妹情深的樣子,深深刺痛了慕若顔,她本來剛被段薇故意針對的氣都消不下去。
如今廳内悄悄笑話她,議論她的貴女也不少,她們都拿她和崔心瑤與慕晚吟做比較,慕晚吟一個鄉野村婦之女,都能博得宋雅筠為她如此出頭。
而她與崔心瑤……
高下立現。
她像極了那個被慕晚吟襯托的忘恩負義的人!
于是她咬了咬牙,便捏着哭腔開口,“姐姐,聽說昨夜你與宸王發生了争吵,宸王殿下似乎還重傷未愈吧?
姐姐往日在侯府裡的脾氣,可要收着些,待宸王好一些才是啊。”
慕晚吟懶洋洋的擡頭回應了一聲,“關你屁事。”
慕若顔咬着唇繼續糾纏,“妹妹雖是沒有資格管教姐姐,可也是善意提醒,畢竟宸王是國之重輔,咱們大晟朝的戰神,姐姐侍奉王爺萬不可輕慢啊。
聽說昨日夜裡,宸王胃痛難忍想求姐姐醫治,卻被姐姐的護衛阻攔,不得已才找了太醫拿藥呢。”
“嗯?”慕晚吟挑了挑眉,這事她怎麼不知道?
她看了宋雅筠一眼,宋雅筠低聲道,“哥哥來時也提了,說宸王昨夜好像是吃撐着了,找太醫拿了些消食的藥。”
她心道宸王待吟兒不好,吟兒不理他正好。
撐他一回看他還敢不敢給吟兒臉色看了。
她自然不會主動在吟兒面前提這事,多晦氣。
慕晚吟回想了一下,今早見杭清,他好像是要禀告什麼事來着,不過她看杭清守夜辛苦,便強制命令他去休息了。
所以是杭清沒有說出口的機會。
昨晚蕭驚寒該不會把她做的燒烤全吃了吧?
慕晚吟都覺得胃有點疼了。
“王妃,雖說您身份尊貴,可你到底知不知道該如何侍奉夫君?宸王殿下何等尊貴?他夜裡有了不适,您便是身在千裡之外,也要極盡所能的趕回他身邊侍疾才是。
更遑論您醫術如此高超,宋小姐的蛇毒尚且能解,便不能伺候好王爺了?”
一位年長的诰命夫人,忍不住替蕭驚寒鳴不平。
古代女子的三從四德,夫為妻綱,是深深刻在她們骨子裡的。
夫君但凡有個需要,哪怕要她們的命,她們都隻有乖乖奉上的份。
尤其是蕭驚寒,這種身份尊貴的獨一無二,又以一己之力護了整個大晟不被戰火摧殘,國泰民安的神人。
誰聽了他受委屈,都得替他站出來罵慕晚吟兩句。
慕晚吟剛磨了一下嘴皮子,宋雅筠就開口了,“夫人如此大義凜然,可不知您家夫君若昨夜得了病,無人伺候,無車馬可行,您要怎麼趕回去?”
那位夫人回瞪宋雅筠,“我家夫君身體康健,宋小姐何來這般詛咒的話?”
“身體康健嗎?我倒是聽兄長提起,和大人因妾房有二十多人,近日臉色衰敗,人也瘦了一大圈,怎麼不見夫人好生侍奉着?”宋雅筠這張清冷如仙的臉,說出來的話驚人如火啊。
燒的那位夫人面皮都紅了。
她又氣又惱又丢臉,憋了半天才想起罵宋雅筠,“你一個尚未出閣的女子怎能說出這種話來?這便是宋國公府的家教嗎?”
“宋國公府的家教?”
宋錦承穿鹿皮靴踏入,正好聽見了這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