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水泥袋砸向的地方剛好是阮梨清的位置,她因為害怕再被傷到那裡,所以走的很慢。
陳經理反應快,當即大喊了聲,“快讓開!”
阮梨清反應也迅速,立即想要往旁邊躲,然而旁邊卻是一個盛滿了雨水的深坑。
阮梨清擰着眉,握着手機的手微微發緊,心裡一橫,剛準備往水坑裡跳過去,就感覺一陣大力襲來,然後整個人被人往後面旁邊拉了過去。
意想之中的疼痛沒有,反而是聽到了一聲低沉的悶哼,還伴随着水泥和鋼管落在地上的嘈雜。
阮梨清鼻尖傳來的味道,讓她辨别出她現在正趴在沈灼的身上。
果然,她一擡頭,就看見了沈灼閉着眼皺着眉心。
他背後剛好是一堆擺放着的鋼管,但是阮梨清剛才也聽到了,這堆鋼管被震動的聲音。
由此可見的,他們剛剛轉過來時的慣性有多大。
變故就在一瞬間,衆人都還沒反應過來,倒是阮梨清自己回過神,她從沈灼懷裡退出去,沉聲道:“沈灼,你怎麼樣?”
沈灼依舊閉着眼,額頭上開始冒出些冷汗,臉色不太好。
陳經理這時候也反應過來,連忙道:“怎麼樣,沒事吧?哎喲,這幾天又吹風又下雨的,鋼管什麼的肯定松動了些。”
阮梨清這個時候懶得和他掰扯這些,而是看着扶着沈灼的胳膊,低聲問,“你怎麼樣,能動嗎?”
雖然沒有摔跤,但是那麼重的力氣撞到那一排凸出來的鋼管上,腰背肯定還是會受到沖擊。
沈灼薄唇緊抿,緩了好一會,才睜眼看着她。
隻是不知道是疼的還是怎麼,他說話的聲音輕的跟羽毛似的,“阮梨清,你能不能有點良心?”
阮梨清默了一會,還是輕聲說了句,“謝謝。”
沈灼的傷主要在腰和背上,因為受了鋼管的撞擊,一大片的青紫,看着很瘆人。
不過好在,沒傷到骨頭。
醫生說養幾天就能好。
陳經理跑上跑下的忙活,在聽到醫生說了沒事以後,才松了一口氣。
這要說點背還是真的背,前幾天阮梨清才在工地上傷了腳,今兒沈灼就直接受了傷。
陳經理坐在診室門外的長椅上,抹了把腦袋上的汗。
他都不知道,到底是這幾個南城來的客戶和榕城犯沖,還是他和這幾個人犯沖了。
“陳經理。”然而他還沒安慰好自己,就聽到了姜甜的聲音。
她抱着雙臂,居高臨下的看着他,“我想我們應該對于工地上的安全問題再重新了解一下了。”
“工地雜亂,所以東西來不及收拾,我可以理解,但是鋼架都能松成這樣,還有高空墜物的風險,我覺得這應該再好好聊一下。”
姜甜的語氣平淡,但聽在陳經理耳朵裡,就有些不妙。
他也知道這事鬧大了,砸誰不好,偏偏砸到了沈灼身上。
他隻能賠着笑說,“是是是,安全問題肯定要重視,我回去一定會好好和領導報告。”
“工地安全問題可不是說着玩的,你之前怎麼和我保證的,還記得吧?”然而姜甜是個較真的人,她愣是沒打算放過陳經理。
“今天受傷的是沈灼,那明天是不是就是工人?今天受傷的隻有一個人,後天受傷的是不是就是一群人?”
“陳經理,你确定你之前有和我說實話嗎?”
陳經理腦門上的冷汗不停往外冒,但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隻是被公司派過來接待的,具體的很多事宜其實也不算清楚,隻是大概看了一些項目策劃而已。
陳經理焦頭爛額的時候,阮梨清扶着沈灼從診室裡出來了。
沈灼腰上纏了一大圈繃帶,行動也沒了以前的優雅個矜貴。
阮梨清難得見到他這麼狼狽的模樣,身上都是泥水的髒污,甚至就連臉上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沾上了兩顆泥點子。
看着着實滑稽。
姜甜回頭看到沈灼出來,神情不變,“我代表遠揚集團宣布,這筆生意我們需要再考慮一下。”
阮梨清知道她這是在顧慮安全問題,遂也點了頭,“好。”
姜甜臉色緩和了些,這才想起來關心沈灼,“你沒事吧?”
沈灼臉色很冷,大概是在極力忍受着身上的髒污,所以沒回答姜甜的話。
姜甜也沒在意,她現在更想趕緊把這個工地的安全問題給解決了。
沈灼受傷了,沒辦法再多待,韓秘書叫了車,把他和阮梨清送回酒店。
然後帶着羅文,跟着姜甜一起,和陳經理回了公司,去好好清算這個安全問題了。
沈灼果然對自己這一身的亂七八糟很介意,一到酒店,就直奔浴室而去。
阮梨清跟在他身後,擰着眉提醒他,“最好再等半小時,你才擦了藥沒多久。”
沈灼沒應答,而是自顧自的開始脫衣服。
那些四五位數的名牌,就那樣被他随意又嫌棄的扔在地上。
直到脫完上衣,沈灼解開自己的皮帶扣時,才頓住動作,回過頭,漆黑的眸子看向阮梨清。
阮梨清眉梢一挑,往後退了幾步,“你繼續。”
說完就要走。
然而還沒走出一步,就聽見沈灼微啞的聲音,“過來。”
阮梨清一頓,“什麼?”
“我讓你過來。”沈灼的聲音冷的跟什麼似的。
阮梨清遲疑的轉過身子,“有事?”
沈灼黑黝黝的眸子就那麼看着她,下颌線緊緊繃着,一言不發。
阮梨清眉心微皺,“怎麼了?”
沈灼還是不吭聲。
隻是那張臉越來越黑。
阮梨清的視線順着他的臉往下移了些,突然就反應過來。
她勾唇笑了下,走上前,握住沈灼的褲子邊緣,說話時都帶着笑,“沈教授,幼兒園老師沒有告訴過你,麻煩别人幫忙要有禮貌嗎?”
沈灼腰受了傷,不太能彎下去,所以沒辦法脫褲子。
偏偏他又是個死要面子的,所以愣是一句話不說,就指望着阮梨清自己能明白。
阮梨清搞明白以後,心裡罵了句死傲嬌,才伸手幫了他的忙。
隻是,等她幫完忙,沈灼的臉色卻比剛才還要黑。
阮梨清嗤了下,伸手幫他解開腰上的繃帶,“還要我繼續幫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