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也一米六五,站在這個男人面前顯得格外嬌小,仰着頭看他,四目相對。
那雙眼眸沉黑,像漫無邊際的海,神秘莫測。
即便是天天同床共枕,也看不透他。
“我為什麼生氣?”
這仿佛是在反問,你做了什麼對不起我的事?
許溫延對着她灼灼的目光,沒有猶豫俯身吻上去,浮于表面的輕啄,足以讓她看不到他的眼睛。
“我處理完會馬上回來,給你帶禮物,嗯?”
姜也站着沒動,也沒阻止他。
“知道了。”
而不是‘好’。
正常情況下她應該纏上來讓帶她一起去,但今天沒有,她乖巧安靜。
許溫延皺了一下眉,“就這樣?”
“這不是你希望的?”
姜也也不知道自己怎麼笑出來的,想說什麼,最終又沒說,那種話到嘴邊又算了的感覺,像是接受一切。
“去吧,他們在等你。”
男人眉間皺成川字型,深深的看着她。
十幾秒。
他又吻了她一下,“乖一點。”
離開。
姜也還是站着沒動,美目一轉看向外面,男人走過去時,等在車邊的女人露出溫柔的笑,然後他們一起上了後座,發動,走遠。
身體裡的力氣像是正在被一點點抽離,那種被蒙在鼓裡的悶澀感,一點點蔓延到四肢百骸。
原來裝傻是沒有用的。
總有人将真相送到面前。
姜也想笑一下,嘴角卻再也拉扯不動。
她看向沙發,慕珊帶來的幾本書從袋子裡露出來邊角,深色的書封。
腳步剛動,又停下。
莊園外面隐約有人影走動。
黑色的西裝打扮,保镖。
還有……靳寒。
他在的時候,這裡從來沒有過一個多餘的人出現,甚至連衛生都是自己打掃的,他非拉着她一起擦地闆桌子,換床單洗衣服,各種鬧騰。
不是不在,隻是隐匿在暗處。
姜也站着好一會兒,方才沒笑出來的聲音,總算從唇齒間輕嘲出來,很輕的、不知緣由的。
如果隻是保镖,她可能有機會出去。
但是靳寒在就不一樣。
他受過最專業的訓練,性格冷皿,也絲毫不怕得罪她。
姑且……
就當作,為了保護她吧。
姜也閉了一下眼,轉腳往樓上走,許溫延每次打電話她其實都知道,自然也知道衛星電話的大概位置。
書房上了鎖,進不去。
她在隔壁客房裡找到那個黑色的衛星電話。
拿出來盯着看了半天,卻又什麼都沒做,默默的放回去之後回到房間,拿起自己的手機,往外走。
到門口,靳寒攔住她。
剛硬的身軀像一座山。
“去哪裡?”
“四處走走。”姜也若無其事的歎了口氣,“他一走我就好無聊的,想去山上看看,靳寒哥要一起嗎?”
靳寒五官英挺,渾身有種骨子裡透出來的冷銳氣息,眉峰皺起時,那股凍死人的冰冷更盛,暗眸裡一閃而過的審視。
他突然出現在這裡,姜也似乎并不意外。
但那張天真無邪的臉上,又看不出什麼異樣。
“山上路不好走,我讓兩個人保護你。”
說是兩個,實際上是四個。
還真是看得起她啊。
姜也笑了笑,“那靳寒哥就留在這裡幫……忙看家了。”
她原本想說的是幫我們看家,但轉念一想這裡并不是她的家,而是她的……牢籠?
呵。
真新鮮。
上山的路确實很爛,相當于山林越野,姜也穿着一身便捷的沖鋒衣,快速穿梭在樹叢之間。
後面的保镖為了跟上她,喘的不行。
這哪像個富家小姐啊!
練家子吧!
山頂的風自帶一股涼意,比下面淩厲不少,呼呼拍打在臉上,竟然覺得有些疼。
“我看會兒風景,你們站遠點,别擋到我的視野。”
“……”
保镖往周圍看了一下,一面是上來的路,另一面是懸崖,并沒有第二條路,也就放了心,“小姐,您要是有事叫我們。”
四個保镖同時退後,坐在石頭上休息。
姜也面無表情的瞥了他們一眼,轉身走向另一邊。
登高望遠,從這個山頂能夠俯瞰到一部分的城市風光,覆蓋着一層迷迷蒙蒙的霧感,如同海市蜃樓。
看似不遠,實際卻是幾個小時的車程。
她盯着遠處,裝在口袋裡的手握着手機半晌,捏了又捏,掌心滲出一層薄汗。
五分鐘後,拿出來。
手指在輕輕發顫。
姜也背着身,後面的保镖看不到她的動作,也想不到她的意圖,所以當手機的滿格信号跳出來時,那眼眸裡的驚恐也無人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