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溫延腳步一頓,但那瞬間的異常可以讓人忽略不計,他湛茫茫的視線從旁邊的女人身上掃過,牽着她坐在沙發上,姿态肆意慵懶。
“她買你的股份,給了錢,你并沒有吃虧。”
換而言之,不管知不知道都不影響什麼。
他……就這麼縱容她!
慕姗沒有化妝,臉色蒼白憔悴,消瘦的身形總有種風一吹就暈倒的梨花帶雨,發絲披散在肩頭,眼神不甘。
她站在原地,沒有要過去的打算。
中間隔着不遠不近的距離,和客廳沙發依偎的男女對視。
這空氣裡漂浮着的,都是看不見的楚河漢界。
泾渭分明。
那是她曾經幻想着白頭偕老的男人,漆黑的眸子像看不到盡頭的暗海,包含着令人望而生畏的鋒利,還有一絲若有似無的……憐憫。
“阿延,喜歡你是原罪嗎?”
慕姗眼裡漸漸浮出一層水霧,眸裡的男人在這霧氣裡變得恍惚,隻剩下一個迷離的輪廓,“就因為我喜歡你,就因為你曾經差點娶了我,她就要用盡所有手段,讓我失去一切,是這樣嗎?”
這聲音字字悲戚。
姜也以為自己會想笑一笑她,但沒有。
她隻是面無表情的看着,覺得有些無聊,随手拉過男人的大掌把玩。
許溫延眉頭皺得很緊,“一家公司有什麼樣的行為,你沒有必要把它上升到私人情感上,十五億億的價格已經超出了市值,再者……”
他漆眸一瞬不瞬,“你不賣,沒人逼得了你。”
願打願挨。
慕姗眼睫輕輕顫了顫,沒說話。
她突然覺得自己今天來這一趟沒有意義——
大概是因為這個男人說得對……她在知道有人刻意下套、要高價買許氏股份的那一刻,就清楚他們之間的橋梁該徹底斷了,那十五億是最後的告别。
後來又知道付款的人是許氏。
買股份的人是姜也。
憑什麼?
她明知道已經不可能,卻還是任由那點不甘作祟,鼓足勇氣走到他面前,幻想着他能再給她一點點優待。
但沒有。
他隻向着姜也說話。
“好像在你心裡,我真的什麼都不是。”慕姗苦笑着低語,“是不是就算哪天我真的死在姜也手裡,你也會包庇她?”
許溫延深情很冷漠,隻是身上穿的是深色家居服,仿佛讓他冷靜的氣場顯得溫和了些,“不管是誰做了錯事,都有公正的法律評判,我包庇不了任何一個人。”
“呵。”
慕姗笑了笑,深深的目光看了眼旁邊那個散漫的女人,隻看了一眼,又移回男人身上,“你以為她就是真心實意和你在一起的嗎?”
許溫延抿唇未語,懷裡的女人卻僵了一下,轉瞬即逝。
他清濁的眸裡突然有暗湧翻起!
慕姗直勾勾的盯着他們這副你侬我侬的畫面,嘴角笑意加深,似笑非笑的模樣如同早已看穿一切,又像是帶着一種詛咒。
“許溫延,遲早有一天你會明白,這個女人在你身邊就是一個禍害,你一定會後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