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誠把東西給她放進屋裡,低垂着頭,看不清臉上的神色,随口回答道:“明早有一趟貨要出,今天晚上我得守着。”
“什麼貨啊,還需要特意守着?難不成會跑?”
“就是……”
男人突然停下手上的動作,轉眸盯着她,“你問那麼多幹什麼?”
“……”
姜也有些尴尬的搓了搓手臂,聳聳肩,“我随口一問,你随口一說,要不然咱倆就這麼站着幹瞪眼嗎?”
“嗯。”
嗯?
“這批貨比較特殊,得确保萬無一失。”
阿誠說到這裡就沒再繼續,袋子裡的保健品和吃的都被他拿出來一一擺進櫃子裡,然後才掀起眼皮看她,“還需不需要别的東西?”
“不需要。”
“嗯。”
奇怪的對話。
奇怪的男人。
他說了嗯之後也沒有要走的打算,拿着一支煙在鼻前嗅了兩下,然後問她,“可以抽嗎?”
“給我一支。”
姜也在他旁邊坐下。
她從看到阿成的第一眼起,就覺得這個男人和其他的那些人不同,他身上好像背負着很多東西,那雙眼睛荒涼、深沉,裝着常人無法窺探的秘密。
但常遠給出的結果,他不是線人。
那他是誰?
“你是怎麼到鬼哥身邊替他辦事的?”
隔着煙霧,姜也轉頭看了一眼虛浮迷離的男人,又補充了一句:“你要是不想說的話,就當我沒問。”
阿誠吸了口煙,沒說話。
大概過了十秒,他低沉的聲音才緩緩響起,“因為一個朋友。”
“哦,他也在幫鬼哥做事嗎?”
“不是,他以前跟着喵爺。”
以前?
“他死了。”
“……”
姜也抿了抿嘴唇,感覺這氛圍突然就變得不太好,好一會兒才輕聲道:“誰說死了就一定不好呢,你别太執着。”
他們這樣的身份,生和死不過是一瞬間的事,如果活着本身就是一場錯誤,死又何嘗不是一種解脫?
阿誠的目光不知看着哪裡,嘴角的弧度有些苦。
“嗯,死了一了百了。”
他沒再繼續這個話題,把煙蒂按在桌上的煙灰缸裡,“山上那個酒廠,你以後能不去的話就盡量少去。”
姜也蹙眉,“為什麼?”
“溫小姐,不是每件事情都有為什麼的。”
阿誠站起身來理了一下衣服,跟她說話的語氣就像相識已久的老朋友,“你如果非要去我也攔不住,但那不是什麼好地方,我也沒理由害你。”
說完,他擡腳離開。
筆挺的背影剛勁如松。
姜也盯着手裡的煙,猩紅的火光跳躍在她眼眸裡,動蕩不定。
過了幾分鐘,她扔掉手裡早已燃盡的煙頭,摸出手機打電話給常遠,“明天一早,山上的那個酒廠應該有東西要運出去,目前不确定是什麼,但肯定不是酒。”
那頭沉默了一瞬,“你确定?”
“不确定。”
姜也想不明白阿誠為什麼要給她傳遞信息,她歎了口氣,“所以今晚我打算偷摸去看看情況,以防萬一,你能不能安排一點人待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