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顧總,趙芙荷的事情,有眉目了。”周安北敲開總裁辦公室的門,大步流星的走入。
辦公桌前的顧平生擡起眼眸:“說。”
周安北将從航空公司調出來的登機信息以及附近的監控耗時耗錢的全部進行了徹查,甚至還找人去趙芙荷準備去的國家進行了查詢,如今這才得出了準确的答案。
“趙芙荷并未出國,而且當天查到吳雯靜身邊的那個司機曾經在機場附近出現過,我讓人去查了他當天轎車的行駛路線,發現了些蛛絲馬迹。”周安北将一張照片遞過來,“這是當時附近的一對情侶拍照時不小心拍攝下來的照片,照片裡這個被架着走的女人,應該就是趙芙荷。”
顧平生捏着那張照片,眼眸深黑一片:“找人探查過了嗎?”
周安北:“對方很警覺,去的人不敢輕易的打草驚蛇,根據觀察應該是在地下室。要不要……找人強行破入?”
顧平生修長的手指在桌面上輕輕的敲了下:“不,你想辦法買通看守的人,讓趙芙荷自己‘逃’出來。”
周安北:“顧總的意思是……”
“她會自己去找警方。”顧平生眸色深深的說道。
周安北聞言頓悟,“是,我現在就去安排。”
被折磨多時的趙芙荷為了自保,獲救之後的第一件事情自然是尋求警方的保護,到時候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她唯一能走的路隻有一條——将自己手中掌握的關于吳雯靜t的把柄公之于衆!
中午時分,顧平生從顧夏集團出來去了一荷知夏。
一荷知夏的員工再看到他的時候,已經一點都不感到好奇,溫知夏牽着小家夥去員工西圖瀾娅餐廳吃飯,小佑之在辦公室裡待了一上午,不吵不鬧的還會在溫知夏茶杯裡的茶水空了以後用内線給小陳助理打電話。
溫知夏聽着他奶奶的聲音,每次都覺得内心柔軟。
雖然跟她沒有什麼皿緣關系,但這孩子真的沒有辦法讓人不喜歡。
“爸爸。”
小家夥看到顧平生的時候,眼睛頓時就亮了一下。
顧平生走過來,将小家夥單手抱起來,目光看向的卻是溫知夏的方向:“來接你們吃飯。”
溫知夏瞥了眼周遭看過來的視線,輕咳一聲,職工們收回視線下樓去吃飯。
“我原本打算跟團子去西圖瀾娅餐廳吃飯。”她說。
顧平生自然而然的牽住她的手:“走吧,西圖瀾娅餐廳已經訂好了,你吃飯再多敷衍兩次,風一吹就刮走了。”
溫知夏覺得自己的身形雖然偏瘦,但也絕對沒有他說的那麼誇張,偏生顧平生就一直杞人憂天的為她的體重擔心。
餐桌上,顧平生說起了趙芙荷去向的事情。
溫知夏吃飯的動作微頓:“……我建議你,不要直接把人救出來。”
顧平生狹長的眼眸微微擡起,消薄的唇角上揚,“說說你的想法。”
“……趙芙荷這個人貪心不足,你救了她,她多半還會跟你談條件,與其這樣糾纏下去,不如讓她以為是自己逃出來了的,這樣為了保命,她會主動報警交代事情始末,甚至會主動的尋求你的幫助。”人性有時候便是這樣,你幫了她,她不見得就會感恩,說不定還會倒打一耙,但倘若是她求着你幫忙,又是另一回事。
溫知夏說完,一擡頭就看到顧平生含笑看着自己,微怔:“……我說的不對?”
她覺得自己這個想法,應該實施起來也沒有什麼問題。
顧平生把玩着她纖細白皙的手,他家夏夏是連指甲縫都讓人心生喜歡,“沒有,很對,隻是沒想到……”他說,“咱們竟然是心有靈犀到想法分毫不差。”
溫知夏略略掀眸:“嗯?”
顧平生跟她解釋了一下自己安排周安北做的事情,溫知夏點頭,想要抽回自己的手,但是他卻沒有放開的意思。
“我喂你。”他說。
溫知夏:“顧平生你三歲啊,你要是閑得慌,就去喂團子。”
她多大的人了,還用他喂。
“佑之馬上就三歲了,男孩子不用養的那麼嬌氣。”顧總理所當然的說道。
溫知夏想說自己更加不用,但他的筷子已經遞到了她的嘴邊:“多吃點。”
此時正是西圖瀾娅餐廳用餐人數較多的時候,溫知夏掃了一眼其他男女都是中規中矩對面坐着的畫面,再看他們這一桌,小團子自己一個人可憐巴巴孤零零被顧平生弄到對面的場景……
“你坐到對面去。”這像什麼樣子。
顧總倒是不覺得有什麼,“飯菜合不合胃口?明天再來吃?”
“你現在工作那麼閑?”她眸光看着他,“以前……”
她張口原本就想要說以前忙的都見不到面,但是剛一開口就馬上停了下來,有些事情過去了,再執拗的去翻開,總是會被泛黃的塵埃迷住眼。
顧平生給她夾菜的手一頓,即使她未說完,他也能猜到她欲言又止的話是什麼,“以前是我混蛋。”
她說他自負,其實并未說錯。
三年前的顧平生,的确是覺得自己可以掌控住一切,可人心這種東西,欲壑難填。
終究,他還是傷到了她。
觸及三年前的事情,溫知夏多少失了些胃口,雖然誤會已經解開,但很多事情就像是愈合的傷口,到底是會留下些疤痕。
“唔,這個……好,亮。”
小佑之從顧平生放在一旁椅子上的外衣内摸到了一個絲絨盒子,肉乎乎的小手用力的給掰開,裡面一個戒指上面鑲嵌着一個亮的會發光的石頭。
他想起來,自己跟保镖叔叔去買東西的時候,這種“石頭”需要很多錢,他當時都沒有錢買。
“麻麻,這個送給你。”小家夥覺得這個“石頭”戴在麻麻手上一定很好看,雖然是爸爸的東西,但爸爸的東西就是麻麻的東西。
溫知夏的注意力被牽引,看着小家夥手中的鑽戒。
顧平生将兒子提溜放到腿上,捏了捏他軟乎乎的小臉:“拿我的錢偷偷給你麻麻買東西還不夠,現在連鑽戒都要替我送了,嗯?”
小佑之眨了眨眼睛:“沒有偷偷。”
他明明是讓送東西的叔叔寫了字的。
“麻麻,給你。”小家夥轉過頭,小手捧着鑽戒,生怕弄掉了,扭着小身子往前傾,遞給溫知夏。
溫知夏看着他遞過來的鑽戒,又看了一眼顧平生,她認出來,這個鑽戒顧平生似乎在她面前拿出來過,隻不過當時她沒收。
顧平生原本打算今天偷偷給她換上,他看着她手上那枚跟徐其琛的婚戒礙眼很久了,卻沒成想,被自己兒子搶先一步把戒指拿了過來。
但索性,既然都拿出來了,他就将她手上原本戴着的戒指給摘了下來,換上了自己這枚,擡着她的指尖左右看了看,“還是戴這個好看。”
然後随手就要把她原本戴着的戒指給丢了。
“等等。”溫知夏連忙叫停他的動作。
顧平生捏着那枚戒指:“怎麼,舍不得?”
“還是……還給他吧。”溫知夏說道。
顧平生多少有些不悅,這離婚離不成,說什麼要等半年,現在連個破戒指還這麼寶貝,此時一名侍者推着清掃桌面的推車經過,顧平生擡手就丢進了裡面的垃圾簍内。
侍者是親眼看着他把一枚鑽戒丢進去的,當時就驚住了。
這鑽戒……一看就是價值不菲,就這麼丢了?!
“顧平生,你!”溫知夏氣惱。
侍者看到這場面,也不敢走。
溫知夏從座位上站起來,要去把鑽戒給拿出來,顧平生看着那油湯和亂七八糟的紙巾眉心當即就狠狠的跳動了一下,擡手就扣住了她的手腕,“不許撿,你也不嫌髒是不是?”
溫知夏這個時候的語氣還算是平靜,“不管怎麼樣,這個鑽戒都不能這樣丢了,我拿去還給他。”
顧平生隻要想到她要單獨去見那個心思深沉的病秧子,就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一個戒指而已,我直接讓周秘書折價把錢打給他。”
溫知夏皺眉:“這怎麼能一樣。”
“我說不許撿。”他沉下嗓音,但是轉瞬似乎也意識到自己的臉色有些不太好,深吸一口氣,平緩了一下呼吸後說道:“你就那麼看重他給你的東西?不就是一個破戒指,有我送給你的好?”
溫知夏就是知道他是什麼脾氣,不想跟他計較,但是這個戒指肯定是不能這樣丢了。
她掰開他的手,彎腰要去撿。
顧平生看着她的舉動,再次的扣住了她的手腕,裹了裹後槽牙,深邃的眼眸裡一片的暗色,“你今天要是敢撿!我……”
“你怎麼樣?”她問。
怎麼樣?!
他能怎麼樣?!
是敢兇她,還是敢吼她!
顧平生對上她清冷的眸光,兩三秒鐘後就敗下陣來,掏了錢放到推車上,對侍者說道:“把裡面的鑽戒沖洗幹淨送過來,這錢就是你的。”
這樣輕而易舉的事情,侍者自然不會拒絕,滿心歡喜的就答應下來。
三兩分鐘之後,鑽戒就擦拭幹淨的送回來。
回去的車上,溫知夏的臉色還是冷的。
“你一定要因為個外人跟我生氣是不是?”顧平生握着她的手,“東西這不是都給你送回來了?”
溫知夏抽回自己的手,坐到了對面去,“給我送回來我是不是還要感謝你?東西是誰扔的,是你的東西嗎,你就亂扔?”
她都說了還回去,他如果不樂意她親自去送,她找人送回去不是也一樣?
他現在直接把戒指丢了又算怎麼回事?!
平日裡一本正經的,混賬起來就不管不顧。
“我以後……”
“你别說以後都聽我的,也别說你錯了,你這話說出來你自己信嗎?”她說起來就來氣。
顧總反思了一下自己:“……除了你在那種事上說不要,我沒有聽你的,哪次我沒有聽你的?”
溫知夏就知道他這個流氓的性子說不出什麼好話,腳下的高跟鞋在他的腳上用力的就踩了一下。
她腳下的高跟鞋殺傷力是驚人的,顧平生的臉色都變了。
溫知夏一怔:“你……沒事吧?”
在她傾身靠近,顧平生長臂一伸,就把人給抱到了懷裡,前方開車的司機,權當自己是什麼都沒有聽到,沒有看到。
“你說有事沒事,現在知道心疼我了?剛才踩下去的時候,怎麼不見你腳下留情?”他問。
溫知夏抿了下唇。
他把人的臉捧過來親了親:“現在氣也出了,别闆着臉了嗯?”
“你别跟我來這一t套,你這是慣犯。”她說。
“夏夏,隻要你們一天沒有把這個離婚證辦下來,我就一天不能安心。那個病……那個徐其琛,我做不到無視,我隻要看到他就能想到你們在一起過,你們結過婚,你們……”
顧平生把人緊緊的抱在懷裡,深邃的眼眸中是克制,也是忍耐,他其實根本就從來不是什麼寬宏大量的人,如果不是怕她生氣,怕她恨他,他甚至會想要将她身邊的所有人清除,讓她的世界中隻有他一個人。
他偏執的想要摧毀她原本的世界,為她重建一個隻有他存在的生活。
可是不能,葉蘭舟說過,沒有人可以承受這樣的感情,也沒有人會願意接受,如果他不能克制住自己的這種想法,最終隻會失去她。
溫知夏從很早之前就知道,他的占有欲比一般人要強烈,但從未知曉他患過病。
“平生以前的事情是沒有辦法改變的,我那三年就是……唔。”
他不想要從她口中聽到那三年間他們之間發生的任何事情,這樣他還能自欺欺人的勸說自己什麼都未曾發生過。
小佑之看着扣着麻麻的脖頸親吻的爸爸,肉乎乎的小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等溫知夏被他吻的癱軟在他的身上,顧平生這才把人給松開,給了她喘息的機會。
溫知夏呼吸不穩的靠在他的肩上,“你……就不能聽我,把話說完?”
他特别喜歡她貼在自己身上的感覺,乖順的像是隻有依附他才能活下去。
可他的夏夏從來都不是菟絲花,而是可以同橡樹比肩的木棉。
“你說。”
溫知夏坐直身體,瞪他一眼:“我現在,什麼都不想說了。”
顧平生輕笑,握着她一手就能掌握住的腰肢:“你現在脾氣是越來越大了,嗯?就知道我慣着你。”
車子在一荷知夏門前停下,顧平生手中捏着她那枚被換下來的婚戒,“這個……我讓人給你還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