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九凝其實沒有跟上恭瑜的思維。

　　她還在想金言溪的事情。

　　所以恭瑜問她的時候，她還反應遲鈍，但是很快反應過來了。

　　“人活着嗎，總要有夢想的，誰也沒有資格去嘲笑别人的夢想吧，有人想要權勢，有人想要财富，有人想要暖飽……有人想要悠閑自得……”

　　“人各有志。”

　　這話說得非常官方了。

　　恭瑜又問白九凝。“那你的夢想呢？”

　　“我？我的夢想，可比你的簡單多了，沒有那麼偉大，就想過過平淡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白九凝覺恭瑜今天很奇怪，居然與她談心。

　　“那你的夢想，可真是太簡單了。”

　　“不敢相信你明明有實力，為何卻想過這樣的日子？”

　　恭瑜不太相信，白九凝居然一點野心都沒有。

　　想着她的這話，就是說給自己聽聽的。

　　要是真沒有野心，她為何會與北辰臨淵這樣有野心的人在一起？

　　白九凝也不與她過多解釋。

　　見白九凝對這個話題沒有什麼興趣，恭瑜也沒有再繼續說，而是往前走。

　　白九凝就跟在她身後。

　　也沒有主動問起金言溪的事情。

　　進了密室後，恭瑜突然笑道。“其實我不太想幫你解除咒語。”

　　“但如果有的選，我也不想真讓你死。”

　　這話前後矛盾。

　　可是白九凝卻不在乎。“我不在乎你怎麼想的，也不在乎你要不要我死，但是你要想打開地陵，我就得幫我解。”

　　“這點上，你沒得選。”

　　“還有，等你幫我解完後，我再告訴你一個與你有關的秘密，我覺得你一定會感興趣的。”

　　聽到白九凝這個話，恭瑜的确來了點興趣。

　　她真的很欣賞這個女兒的。

　　果決，有勇有謀。

　　如果她們是普通母女，或者說是普通的女帝與接班人，不會有人比白九凝更适合了。

　　但可惜，她們不是。

　　她既不是一個好母親，也不是個真正的女帝，不過是個假冒者而已。

　　“開始吧。”白九凝看着這間密室。

　　很普通。

　　但是她能感覺到不遠處有風聲，所以現在她所處的這個位置，隻是密室的最外面。

　　裡面應該還另有乾坤。

　　“幫你，得要我半條命，你讓我做個準備先。”

　　恭瑜長歎了一口氣。

　　白九凝将星圖放在了腹部，她讓星圖護住了這個孩子。

　　她也查過書籍，大概知道怎麼解除當時那陣法帶來的影響，但的确如恭瑜所說，會要了她半條命。

　　但要了半條命，也是恭瑜應該的。

　　恭瑜繪制了一個陣法，讓白九凝站在裡面。

　　她站在陣外，劃開了自己的手臂，任由皿液流入陣法中，她還在念念有詞。

　　像是某種祭祀用語。

　　白九閉上了眼睛，感受着陣法帶來的玄妙。

　　站在這陣法中，她就能感覺到那種被束縛住的感覺，能感覺到靈魂都在顫抖。

　　而随着這恭瑜的皿液灌滿了陣法，然後又突然吸盡，白九凝突然被這一道無形的力量帶着往下一沉，她手中的誅天絲一下子纏住了恭瑜。

　　恭瑜吃痛，看向白九凝。“你放輕松，我都用了這麼多皿，也不至于害你。”

　　白九凝的嘴角揚起一抹若有若無的輕笑，“抱歉，下意識的反應。”

　　她收回了誅天絲。

　　還似笑非笑地關心了恭瑜一句。“沒有傷着你吧。”

　　聽到白九凝這古怪的關切之聲，恭瑜也不由失笑。“你我兩人這樣子，倒是真有點母女的模樣了。”

　　恭瑜其實本來是想說，白九凝與她可真是像。

　　連想法都一樣。

　　“本來就是真母女，有點母女模樣，也沒有什麼奇怪的。”白九凝咬了咬唇。

　　這種被力量往地下拉的感覺，真的很難受。

　　但是她隻能順從這股力量。

　　而以防恭瑜改變主意，白九凝現在嘴上說的話都挺好聽的。

　　“北辰臨淵可知道你來冒險？”恭瑜臉色慘白，往旁邊的地上一坐，就在觀察白九凝。

　　“知道。”白九凝閉着眼睛扯謊。

　　“那他怎麼不陪你，而是讓绛雲陪你來？這兩個男人，可都是不是省油的燈，你說你是什麼運氣，這種怪物，你一下子碰到兩。”

　　聽着恭瑜的唠叨，白九凝有些走神。

　　“我覺得自己還挺幸運的，因為北辰臨淵我才找到了生活的真谛。”

　　“而绛雲嘛，要不是有绛雲，我可能早死在你的那個陣法下，成為你開啟地陵的犧牲品，更可笑的是，我若真死了……”

　　“你可能也開啟不了地陵，那時的你，不會拿我的屍體出氣吧。”

　　恭瑜聽了這話，想了一下，笑了一聲。

　　“還真有這個可能。”

　　以她的性格，如果當時殺了自己的孩子，卻還沒有t成功的開啟地陵，那麼她可能真會拿那具屍體撒氣。

　　“那麼你到底是怎麼看待恭知許的？”白九凝也坐在了陣法裡。

　　她感覺得到星圖在她腹部轉動，在自主地保護着她腹中的那個孩子。

　　一時半會解不了，她倒有些心情與恭瑜閑聊了起來。

　　“一出生就注定的廢物，我需要怎麼看待她？連利用的價值都沒有，本來還覺得她長得與你一般，可以勾引一下你的男人。”

　　“結果一個也沒有成功，你說北辰臨淵也就算了，怎麼連绛雲也不行呢？”

　　白九凝沒吱聲。

　　恭瑜又繼續說。“所以我才說，你找了兩個極品，我這一生遇到這麼多男人，哪有像他們這樣的。”

　　白九凝看着恭瑜吃了一顆丹藥，她垂下眼眸問恭瑜。“那你有過真正的愛過一個人嗎？可能你真的愛過别人，就知道為什麼了。”

　　“為什麼要愛他們？”恭瑜突然大笑了一聲。“他們也配？”

　　“權勢長生握在手，我還會在乎這些個男人？”

　　白九凝贊同地點了點頭。

　　如若站在恭瑜的角度來說，她沒說錯。

　　“你現在也無聊，給我說說你在北夢大陸是怎麼過的，我也想知道你當年逃出去之後，是怎麼變成現在這樣的。”

　　恭瑜吃了藥後，臉上的皿色開始恢複。

　　白九凝皺眉，想着恭瑜身後之人，是真的厲害，這恢複氣皿的藥，見效也太快了。

　　但她不露聲色，與恭瑜講了講在北夢的事情。

　　她也沒有隐瞞，就大概地說了說。

　　将一些能忽略的忽略了。

　　現在的恭瑜就是一個很好的傾聽者，她即不發表意見，也不會有什麼奇怪的表情。

　　好像是真的聽進去了。

　　而恭瑜的确是在認真的聽取白九凝的話，一方面是想要了解白九凝。

　　一方面也是真的好奇。

　　什麼樣的環境造就了這樣的白九凝。

　　感覺到壓在身體上的力量慢慢的減弱，應該是咒術在消散。

　　白九凝的北夢之旅也說得差不多了。

　　這時，恭瑜卻突然問道。“你這肚子裡的孩子，到底是誰的？”

　　白九凝聽到這話，突然睜開眼睛，帶着殺氣。

　　恭瑜突然笑了。“哈哈哈，我這樣讨厭孩子的人，居然生了一個這樣喜歡孩子的……你說這有趣不？”

　　白九凝又閉上了眼睛。

　　這次她并沒有回答恭瑜。

　　恭瑜又繼續說道。“你說你從小得到這樣多的苦難，怎麼會喜歡小孩子的？”

　　“不過也是，人性很難說的，你小時候沒有得到過的，說不定就會想讓自己的孩子得到。”

　　“能理解。”

　　白九凝不吱聲，也不與恭瑜啰嗦。

　　但是恭瑜知道她肚子裡有孩子，還是讓她更加重了一些警惕心。

　　特别是恭瑜的眼睛一直盯着她的肚子看，讓她很不爽。

　　直到這身上壓制的力量完全消散。

　　白九凝才站了起來。

　　她冷冷地看着恭瑜。“你最好别打孩子的主意，不然以我現在的能力……與你魚死網破還是可以辦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