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眉間緊鎖，不發一語。

　　其實他也從沒遇到過，因此無法回答夏至的猜測正确與否。

　　按照經驗之談，應是不會出現的。

　　他和商哥在死亡空間這麼久，還從未遇見過副本場景重疊的情況。

　　但……心裡又隐隐覺得古怪。

　　他歪頭看向夏至，發現她看着遠方，似乎也不在意自己的問題能否得到回答。

　　于是也沒再說話。

　　此時辛稚夏的視線遙遙放在遠處。

　　夕陽已西下，瑰麗的黃昏之景早已消散在天邊。

　　光暗池也逐漸融于夜色。

　　岸邊的微風攜帶着濕意緩緩吹來，池旁亮起衆多明暗不一的燈。

　　神明的使者還未出現。

　　居民們都在虔誠地等待着，絲毫沒有流露出不耐煩的神色。

　　元武時而踮腳眺望遠處，時而低頭觀察其他人的表情。

　　終是沒忍住開口，“這位神明的使者到底打算什麼時候出來？”

　　“看他心情。”

　　辛稚夏默默複述一遍侍女的答案。

　　元武無奈歎口氣，“幸好剛才吃飽了。”

　　辛稚夏聞言，額角突突一跳，忽略掉元武跳脫的話語，偏頭看向一旁的球球。

　　從剛才開始，她就發現球球很少說話。

　　此時看向光暗池的眼神更是明滅不定。

　　見狀，辛稚夏伸出食指戳了戳球球的肩膀，“怎麼了？”

　　毫無防備的球球歪了歪身子，驟然回過神來。

　　微擡頭回望，眼神困惑，“啊？”

　　随後反應過來，回應道：“沒什麼，我就是走神了。”

　　辛稚夏不置可否，沒過多探究。

　　回過神來的球球，心思也活絡起來。

　　等待間隙，她突然回想起一件事。

　　明明是沒過多長時間的事情，但總覺得發生的很久遠。

　　當初第一天在大廳内，她們推導芙莉嘉使徒為什麼隻能排到第九。

　　她記得當初夏至姐說規則不嚴謹，會出現并列的情況。也就是能夠出現全員芙莉嘉使徒的局面。

　　而因與凡塵吵架，夏至姐并沒能講解。

　　雖然不管是第九還是第十都已不重要，但她卻在這個氛圍中莫名回想起來。

　　現在的她竟是有些好奇。

　　“夏至姐，你還記得推導芙莉嘉使徒為什麼最多排到第九的時候，你說規則不嚴謹存在并列的情況嗎？”

　　聽球球突然提及這茬，辛稚夏意外地挑了下眉。

　　“怎麼問起這個？”

　　球球眨眨眼，“就是剛才一瞬間腦子裡突然想起來的。”

　　元武離二人并不遠，此時聽到這番對話，悄悄地後退了兩步。

　　不算隐秘的小動作被三人俱是收進眼底。

　　小白微眯起眼，“你想去哪？”

　　元武一愣，看着三人不算和善的眼神，咽了咽口水。

　　随即果斷坦白道：“我就是現在并不想聽那些彎彎繞繞的東西，這，這都不行嗎？”

　　死活沒想到會得到這個答案的小白沉默了。

　　看到夏至和球球也是一言難盡的表情，元武摸摸後腦勺，來到小白旁邊。

　　“那我站你這兒總可以了吧？”

　　小白點頭，算是應下。

　　剛才的對話被打斷，辛稚夏也不過于糾結，歪頭思索一瞬，便開口詢問眼前人。

　　“還記得當時關曉琪在我推導前說的嗎？”

　　球球皺眉回憶片刻，挫敗地搖了搖頭。

　　她并不記得兩天前某一個時間段的具體推導過程。

　　這其實很正常。

　　但聽夏至姐的意思，她……好像記得很清楚。

　　辛稚夏輕笑一聲，沒再為難球球，隻是略帶調侃，“自己舉例用的ABO還記得吧？”

　　球球臉上浮現一抹淡淡的紅，輕咳着點點頭。

　　“我給你重述一遍。”

　　辛稚夏嘴角的弧度上揚，開始複述當時的内容。

　　“當時關曉琪說的想法是，O1-O8可以兩兩一組觸碰，然後O1可以再跟O8觸碰，其他的直接跟A1觸碰轉換為芙莉嘉使徒，然後O8再跟A1觸碰，使其轉換成初始O9。”

　　“現在場上有兩個光環的O1，還有沒有光環的O8和沒有光環的O9。第二天O8和O9可以觸碰各自産生一個光環，然後再跟A2觸碰，都可以轉換成芙莉嘉使徒。”

　　因為沒有紙和筆對應着畫出，單獨口述出來的推導過程，難免理解起來有些艱澀。

　　因此辛稚夏語速緩慢，一段一段地拆解着。

　　“後面因為思維定勢下，大家都在想怎麼湊夠九位芙莉嘉使徒。實際上O1和A2也可以在第二天觸碰，形成沒有光環的兩個博德門徒，在沒有觸碰達标的情況下，晚上會随機觸碰。到了第三天同樣不觸碰，等待晚上随機觸碰。”

　　說到這裡，辛稚夏停頓許久，沒有自己補上結論。

　　而先前沒能完全捋順的球球，此時也蓦然反應過來，雙眼一亮看向夏至。

　　“所以按照随機觸碰，那兩個先随機觸碰到光明陣營，再随機觸碰到黑暗陣營，是有小概率會同時成為芙莉嘉使徒的！”

　　起先，她還真有一刻懷疑過夏至姐隻是為了口嗨。

　　沒想到，真的是這樣。

　　辛稚夏神情倒是顯得平淡許多，隻點頭應和。

　　“是，按芙莉嘉使徒的特殊規則要求，要同時出現十個必然要随機才有可能，而且後面兩個勢必是并列的。”

　　球球眼睛閃閃發亮，随即興奮地開口：“規則上并沒提到，那……這算是BUG嗎？”

　　辛稚夏聳聳肩，語氣稍顯無奈。

　　“這一點，是也不是吧。因為這麼思考下來，确實最多隻能排到第九，沒提到最多算是不嚴謹。”

　　球球理解過後，也明白具體是沒問題的。

　　隻是有些失望沒能挖掘出意外驚喜，看來死亡空間BUG不是那麼好找。

　　辛稚夏卻莫名擡頭看了眼天空。

　　“隻不過有一點，确實可以算作BUG。”

　　“嗯？”球球疑惑。

　　辛稚夏偏頭看向球球，認真分析道：“按照理論，随機觸碰原則下是有可能出現幾位玩家并列的，而規則上說按完成時間的先後順序決定。”

　　球球不由自主地接話。

　　“所以？”

　　辛稚夏唇角的笑容意味不明。

　　“所以死亡空間規則不嚴謹，按照宣告的規則，幾乎告訴我們它會暗箱操作，不讓并列出現。”

　　球球瞳孔驟然緊縮，目光中有什麼即将崩潰的前兆。

　　辛稚夏勾唇一笑，“很無恥吧？搞得我想舉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