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碌完後,阿月這才回到自己的營帳歇息,她如今身子還未恢複完全,确實不宜過勞。
剛到營帳不久,易凡便拿着一個卷軸尋了過來,将手裡的東西,遞給了阿月。
“阿月姑娘,這是你要的畫像,你看看還有沒有需要改動的地方?”
阿月道謝後才接過畫像,打開後,上面是一個笑容明朗的青年男子,面容和真人相比,幾乎相差無幾。
聽容晚玉說易凡有一手足以以假亂真的畫技,阿月便拜托了他,畫一幅金決的畫像。
她看着畫像上,那個無憂無慮的少年,也忍不住露出了一個溫柔的笑容。
“畫得很好,無需改動。麻煩你了。”
易凡離開後,阿月再看了一眼那幅畫像,然後将它卷起來,放在了枕邊。
她坐在床沿,伸手摸着畫軸,低喃道,“阿金,我們欠北域的太多,不過,姐姐這次不會再丢下你一人,我會帶着你,慢慢償還我們的罪孽。”
......
另一邊,容晚玉帶着遲不歸回了自己的營帳,手裡還拿着好幾包藥材。
“離回京還有一段時日,這幾日沒那麼忙了,正好,幫你處理一下臉上的傷。”
遲不歸乖乖地坐好,取下面罩,擡起頭讓容晚玉檢查自己臉上的傷勢,目光則一直注視着容晚玉。
“這些燒傷已久,要恢複如初隻怕艱難。要不,我讓易凡做張人皮面具......”
原本正認真打量着傷勢,想着用藥的容晚玉聞言,忽然伸手刮了一下遲不歸的鼻尖,居高臨下地看着他。
“你是怕我看不過眼?易凡手藝再好,那面具也不是真的人皮,整日戴着多難受啊。”
遲不歸本不是在意容貌之人,但總覺得,自己如今的模樣,即便來日恢複了聲名,迎娶晚玉也會讓她顔面有失。
見容晚玉面露不快,遲不歸握住她的小臂,想要解釋一二。
還未開口,容晚玉卻低下頭,在他臉上的傷痕處落下一個又一個的輕吻。
再擡頭,容晚玉的手撐在遲不歸的肩膀上,面色微紅,眼若春水。
“我不在乎這些,但你日後要從文官一途,面上有損到底不便。而且我手裡還有一張盧院使給的藥方,治外傷有奇效,所以才......”
心上人的吻,勝過世間的一切良藥,不僅能撫平傷痛,還能撩撥心弦。
遲不歸握住容晚玉胳膊的手微微用力,将她帶入自己懷中,低頭,吻在了那張若含露薔薇一般的唇上,久久未離。
容晚玉的手下意識勾住了遲不歸的脖子,以免失去平衡,兩人仿若交頸鴛鴦,難分難舍。
直到呼吸不順,容晚玉才伸手打了一下遲不歸,示意他松些力道。
分開後,雙目交織,纏綿叢生,容晚玉難得羞怯,将下巴擱在了遲不歸的肩上,偏開頭不看他的眼睛。
遲不歸幾乎是将容晚玉抱在懷中,側首便可聞見她身上淡淡的桂花香氣。
再開口,本就受損的聲音更添幾分喑啞,飽含情愫道,“阿晚,待回京,我們就成婚好不好?”
感受到耳邊略顯急促的氣息,容晚玉輕輕嗯了一聲,然後閉上眼,緊緊地回抱住了遲不歸。
“姑娘,你要的——唔!”
營帳外,丹桂拿着藥材,剛走到門口喊了一聲,便被一旁眼疾手快的清風給捂住了嘴。
看着瞪圓了眼怒視着自己的丹桂,清風将她稍微帶遠了些,才松開手求饒似的沖丹桂拜了拜。
“一時情急,一時情急。大小姐她,她和歸德将軍在談要事,咱們不便打擾......”
丹桂向來大大咧咧不拘小節,倒也沒真的生清風的氣,隻是有些狐疑地望了一眼營帳掩着的門簾。
過了片刻,營帳内傳來容晚玉的聲音,“丹桂,清風,你們進來吧。”
兩人相視一眼,老老實實地進了帳篷。
清風飛快地掃了一眼,隻見大小姐和公子各坐一方,桌上還放了不少藥材,看起來倒是十分正常。
隻是細看,兩人的耳朵似乎被凍傷了一般,紅得出奇,且視線都遊離着,就是沒看對方一眼。
比起清風細緻入微的觀察,丹桂顯然沒想太多,将藥材放下後,又将門簾拉得更緊了些。
“姑娘,您耳朵都凍紅了,要不要再添件衣裳?”
“咳咳,不,不用了。”容晚玉聞言,險些被自己嗆到,低頭分揀起了要用的藥材,轉移注意力。
遲不歸在兩人進來前已經戴上了面具,看了一眼藥方,低頭幫她一道分揀起了藥材,順便提起了之後的計劃。
“京都回信,至多不過半月,按照計劃,半月後,田首輔便會收到密探的信,我們要趕在那之前,帶人返回京都。”
他口中提及的密探,是田首輔指派往返北域和澧朝,替他和金決聯絡傳信的下屬。
那人一直潛伏在邊境,從京都離開時,容晚玉便派了人跟蹤,直到大戰平息,才将他捉拿,逼迫他給田首輔送了一封由容晚玉等人指定内容的密信。
邊疆雖甯,但京都的局勢卻依舊未定,容晚玉擡眸,眼中沒有擔憂,而盡是最後收網的期待和興奮。
“明賊已除,暗奸也該付出代價了。”
等藥膏調制好,容晚玉細緻地給遲不歸在臉上厚厚敷了一層,言語中帶着一份揶揄和促狹。
“趕在回京前,将你的傷痕祛除,也好叫t田首輔知道,鹿死誰手才好。”
容晚玉對田首輔的憤慨,除了田首輔本身作惡多端以外,還因為心疼遲不歸的遭遇。
遲不歸背負皿海深仇日久,反倒是平靜許多,沖容晚玉微微勾起嘴角。
“起死回生這樣難得一見的戲法,他伏法前能見到兩次,也算是死而無憾了。”
出發前幾日,容晚玉便日日替遲不歸上藥,各自在鎮北軍中安排好手頭上的雜事。
等到一日晴好,四皇子姜詢為首,遲不歸和鐘衍舟為副,帶着一支僞裝成商隊的兵馬,從鎮北軍中離開,朝着京都的方向秘密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