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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 女頻 都市言情 偏寵掌心嬌,少帥輕點撩

第399章

  姰恪當然看到她神色駭然。

  他很憔悴,滿面苦澀。

  “他跟我說了秀秀的事,我應該替她,替姑母報仇的……”

  接下來,他徐聲跟姰暖說了昨日江四爺說過的話。

  柏溪重新上樓來,他也沒有絲毫停頓和遮掩。

  姰恪說,“我學醫的時候,父親隻教我要心懷慈悲善念,善待每一條性命。”

  “一個走街串巷的地痞,他偷雞摸狗,甚至還做過在城裡奸污寡婦,逼死寡婦的惡事,保長和警員押他來醫館包紮傷口,我不想管他,父親還罵我。”

  “他罵我行醫治病,本就該普度濟世,就算是惡人,也有得到救治的權利,世道的公正,自然有主持律法的人去評判,輪不到我們來決定惡人生死。”

  “他讓我既然做醫者,就敬重自己的職業,做好自己的本分,不要揣那麼多雜念和情緒,會蒙混本心,違背初衷。”

  姰恪說着,眼眶開始發紅。

  他擡手捂住眼,開始哽咽。

  “我殺人了,我用自己的醫術,殺了人……”

  姰暖眼眶跟着發熱。

  她起身過去抱住他。

  “…哥哥,這沒有錯,我們是反擊,是為民除害,不是蓄意殺害…”

  柏溪看着姰恪,原本隻覺得他很沒出息。

  但看姰暖也受他影響,眼睛通紅。

  她皺了下眉,上前将姰暖扶開,扶她坐回去,又垂着眼很冷淡的告訴姰恪。

  “姰大夫,這種事你一定要跟夫人說?說出來,你心裡會更好過?”

  姰恪哭聲微滞,怔怔擡頭看她。

  柏溪靜靜看着他,眸色深不見底,像是沒有什麼情緒。

  “你要哭,要自責,能不能找個沒人的地方去?不要影響我家夫人。”

  姰暖淚意稍散,無奈地伸手扯她。

  “柏溪……”

  柏溪看了看她,而後突然扯住姰恪衣領。

  “你來,我開解開解你。”

  她力氣真的大,直接将姰恪薅着衣領拽起來,往樓梯的方向走。

  姰暖愕然起身,“柏溪,你别對他動粗…”

  柏溪回頭,一本正經說道:

  “夫人不用下來,屬下能開解好姰大夫,放心交給屬下,屬下不動粗。”

  她又很冷淡的看姰恪,而後松開手,站在他身後。

  “你自己走,我不拽你。”

  姰恪,“……”

  姰暖立在中廳裡,看着姰恪一步步躊躇着,被柏溪攆下樓。

  這畫面,一時又有點很好笑。

  她心底那點擔憂,突然散開了。

  ——

  柏溪将姰恪拽出院門,兩人立在院牆外的回廊拐角處說話。

  她端詳姰恪布滿皿絲的眼,靜靜說道。

  “姰大夫,要麼你先哭,哭完了我在說。”

  姰恪面上掠過窘迫,“誰哭了?!我沒哭!”

  “你不哭,我可說了?”柏溪道。

  “你說就是!”

  姰恪有點氣急敗壞,又強自壓抑着,側過身不看她。

  柏溪,“你比我還年輕幾歲,從小習醫,生老病死經曆的多,手下送走的人,還少嗎?”

  姰恪愕然,聲音驚怒:

  “我是治病救人的,你這話講得好像我專治死人!我沒治死過人!”

  柏溪表情很淡,“我講話直,你别介意,反正都是那麼回事,你見的死人多了,救不活的人也多了,不就是害一條人命,還是一個為非作歹作惡多端的人,又有什麼好愧疚不安的?”

  “都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你救過那麼多人的命,是多大的功德?這麼多功德的分量何其重,難道連一條人命都抵不了?”

  “外面百姓若知道你做的事,也隻會說為民除害,沒人會因此聲讨你,何況,這件事又并不會被人知道。”

  姰恪着惱,“你這是歪理!救人是救人,殺人是殺人,這是兩碼事,怎麼能混為一談?!”

  “可你已經做了,你要早知道自己會後悔,又這麼煎熬,那當初為什麼不拒絕?”柏溪問。

  姰恪噎住,“我…,我是煎熬,内心受到譴責,不是後悔…”

  柏溪點點頭,“你煎熬,那就往後繼續行善積德,撫平這點業障便是,為什麼還要說給夫人和胡姑娘聽?”

  “你殺胡二爺那幫人,難道是為了讓胡姑娘感激你嗎?”

  姰恪黑臉,“我不是…”

  “那你不要告訴她們就是,沒人知道是你做的。”柏溪打斷他。

  她往院子裡小樓的方向看了看,又繼續說。

  “這件事,四爺自己可以辦,何必要你去出手?”

  “是為了讓你愧疚自責,再來夫人這裡找安慰,讓夫人跟着心煩擔憂嗎?你能不能看清這件事的本質意思?”

  姰恪怔愣,“什麼本質?”

  不就是為了讓他,親手替秀秀和姑母報仇嗎?

  柏溪眉心微皺看着他。

  “冤有頭債有主,這是你姑母和表妹的債,又并非夫人的債,四爺憑什麼多管?你以為四爺很閑嗎?”

  “他能做到查清事實,給你鋪墊機會這一步,已經仁至義盡了。”

  江四爺完全可以不再理會這件事,姰暖也挑不出任何錯處。

  靠胡秀秀自己,這輩子都不可能跟胡二爺那幫人讨回公道,隻能悶頭咽下這個冤屈。

  柏溪,“你若是無動于衷,那你姑母和表妹的冤屈,沒人再去理會。夫人現今的身份,是不适合做這件事的。”

  “她是少帥夫人,行事受很多牽制,要顧慮很多,四爺也不會髒了夫人的手。”

  “四爺跟夫人之間是一體的,除此之外,你們任何人都不能與他們相提并論。”

  “四爺要你去做,是為了逼你立起來,你不立起來,能獨當一面,早晚要夫人替你們分擔。”

  “以前隻有你一個,分量不足挂齒,現今又多了闊闊少爺,多了夫人肚子裡的兩位小主子,多了胡姑娘和月月。”

  “夫人替你分擔的越來越多,自己就會墜得越來越沉。”

  “若是如此,四爺為何不盡量幫她砍了拖綴?他把夫人和自己的皿脈單獨揣在兜裡護着,綽綽有餘,還很輕便。”

  姰恪滞怔的神色,逐漸變得複雜,他眼眸裡情緒很沉。

  柏溪看着他,歎了口氣。

  “你看大帥夫人,當年國破家亡,她沒了娘家做靠山,拖拉着三個稚子,過得多艱難?你以為她一直這樣風光,從來就受人尊敬嗎?”

  “大帥再喜歡夫人,他也還有兩個姨太太,還有三個庶子。”

  “經曆過江豐的時代,又經曆過江戟的時代,你無法想象大帥夫人和四爺前面那些年,頂着怎樣的質疑與算計,輕視與白眼,才走到今天。”

  “杜家姐弟倆,都見證過大帥夫人的不易,他們才那樣懂事,從不給夫人添亂,全心全意與四爺一條心。”

  “我們夫人,像當年的大帥夫人,還有很多事,是四爺幫不了她的,她得護着自己的親生孩子,一步步走大帥夫人走過的路。”

  “你們幫不了她,還請不要拖累她。”

  姰恪眸色幽幽,靜靜看着柏溪,很久沒開口。

  柏溪苦口婆心了半晌,被他盯得,t後知後覺生出點不自在來。

  她語聲低了低,“殺惡人,那叫讨伐公道,不算罪孽,世道這麼亂,人性都自私,政府也有自己的立場和顧慮,多少事情是囫囵過去的?”

  “冤屈落在無辜的人身上,有能力的,就隻能換自己的方法,來讨公道,沒什麼好自愧不安。”

  “都像你這樣,那我們這幫人,豈非都該下地獄?”

  姰恪這時開口了。

  他問,“柏溪,你殺過多少人?為什麼殺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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