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棠回來的時候，孫笑寒臉上跟笑開了花似的迎了上來，特别殷勤地将她拉到了沙發上。

　　然後拿出了剛點的奶茶雙手奉上，“公主姐姐，請喝茶！”

　　盛棠極度不适應，被她突如其來的狗腿搞懵了，有點哭笑不得，“你……這是腫麼了？”

　　“公主姐姐，你先喝口茶潤潤嗓子。”

　　看着她熱情備至的樣子，盛棠一邊打開奶茶，一邊戲谑道：“該不會有毒吧。”

　　“怎麼會呢？要不我先替你試毒。”孫笑寒急了，一臉糾結和促狹。

　　“我開玩笑的，說吧，無事獻殷勤，為什麼？”盛棠很給面子地喝了一口。

　　孫笑寒這才松了口氣。她抱着自己的奶茶，用自己的娃娃音撒嬌賣萌地向盛棠讨教，“棠姐，你是怎麼做到這麼短時間吸納這麼多粉絲的？求賜教。”

　　盛棠大概猜到了她的意圖，但是這個問題還真不好回答。

　　“很大一部分是運氣吧。”盛棠隻能這麼跟她說。

　　其實她跳舞的這段視頻很早就有人發出來了，但快一個月了，并沒有掀起什麼水花。

　　前幾天沈星如才動用了一些手段去增加這個視頻的曝光，但也是收效甚微。

　　直到那位曾經想輕生的網友站出來發聲，這個視頻被賦予了特殊的意義，才得到了大家廣泛地讨論和欣賞。

　　但這個答案顯然不是孫笑寒想要的，“你再具體說說呗。”

　　她不知道從哪裡拿出了一本筆記本一支筆，那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讓盛棠都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我才直播了四五天，還沒摸到其中的門道，真的沒什麼可以跟你分享。”

　　孫笑寒嘟起了嘴，抱着盛棠的手臂可憐巴巴的央求，“你肯定有什麼秘訣，說說呗，哪怕就說一點都行，讓我學習一下。”

　　盛棠總算是意識到，東西不能亂吃，吃人的嘴軟。

　　“流量大多數是從短視頻引流進來的，也有些是從别的平台找過來的。可能還是要通過一些立足人設的短視頻、筆記，來搭建個人品牌和粉絲之間的橋梁？”

　　盛棠這兩天也在學習這方面相關的知識，包括以後怎麼打造個人品牌，怎麼匹配優質平台，怎麼服務粉絲，怎麼幫助商家打造可持續發展的生态鍊，從而形成一個完整的閉環，這些是她跟沈星如在未來很長一段時間裡将要探讨的課題。

　　等她們把這些問題都解決了，那她們才算是達成目标成功了。

　　“就這？所以網上的那個視頻是你們炒作出來的效果？”孫笑寒輕輕扯出一個無害的笑意，帶着藍色美瞳的眼睛無辜而純真地盯着盛棠。

　　盛棠被問得有點不适，有種被冒犯到的感覺。

　　“不是，那時候我還沒有離職的打算，也沒有想要當主播。”

　　“真的好羨慕你有一個團隊，可以幫你做很多營銷方面的事。轉發視頻的那個文案真的好絕，你們怎麼想到的？從生無可戀、萬念俱灰到現在意氣風發、生意盎然地面對生活，這種兩極反轉真的太抓人心了。”孫笑寒雙手握拳放在嘴邊扮出了一副可愛的樣子，嗓音略帶激昂顯得無比激動。

　　盛棠漸漸笑意轉淡，她不動聲色地打量了對面蘿莉裝扮的女生一眼，淺聲開口：“你誤會了，我們沒有用這種事去嘩衆取寵。”

　　“謝謝你的奶茶，改天我請。”盛棠給了她一個不失禮貌的微笑，然後起身回了自己的房間。

　　第二天一大早，盛棠是被一通電話吵醒的。

　　她睡意朦胧地拿起手機看了一眼，等看清楚來電顯示的時候，整個人一激靈，差點從床上滾下來。

　　她手忙腳亂地從床上起來，坐到梳妝台前快速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頭發，等覺得妥帖了才連忙接通了電話，畢恭畢敬地跟對方打了聲招呼，“早上好，關老師。”

　　關素昕的聲音聽上去有點清冷和嚴肅，“盛棠，我對你很失望。”

　　盛棠心髒一顫，本能地坐直了身體，下意識地認錯，“對不起，老師。”

　　“你是對不起我，但是你更對不起你自己。”關素昕的語氣優雅而冷漠，也有幾分恨鐵不成鋼，“你擁有别人妄想不到的天賦，卻偏偏要暴殄天物。”

　　盛棠心裡有點難過，但很多時候，現實不允許她做選擇。

　　“老師，很抱歉，我有我的苦衷。”

　　電話裡有片刻的靜默。

　　“人生是你自己的，你以後不要後悔就好。”關素昕給了她一句忠告。

　　盛棠咬了咬牙，才鼓起勇氣，“珞珞她……學得還好吧？”

　　說到珞珞，關素昕的語氣才有了幾分溫度，“她很聰明，也很有悟性。但是……算了，你問這麼多做什麼。”

　　“但是什麼？”盛棠急切地問道。

　　“她的家長不懂舞蹈，也不懂要怎麼一步步去激發她的天賦，重新給她找了個舞蹈老師，真是一言難盡。”想起昨天晚上給珞珞上課的經曆，關素昕就來氣。本來把珞珞交給盛棠她挺放心的，沒想到盛棠不打一聲招呼就撂挑子不幹了。

　　可想而知她昨天晚上有多生氣，當時就想打電話把盛棠罵一頓。但數十年的修煉讓她保持了一份理性，所以她才過了一個晚上，相對心平氣和地跟盛棠讨論這件事。

　　“這件事怪我，我應該提前跟您打個招呼的。”實在是最近事情亂成了一鍋粥，她把這事給忽略了。

　　“你知道你想要什麼就好。”關素昕沒再多說什麼就挂了電話，大概也是真的對盛棠失望了。

　　盛棠拿着被挂斷的手機，在梳妝台前怔愣了許久，心裡漫着一層怅然若失，像是忽然被一團霧障困住了，她真的做錯了？

　　但現實不允許她困頓良久，她隻能掙紮着，用盡全力往前走。

　　因為她很清楚，失敗的時候，沒有人會嘗試着理解你。隻有等你成功了，才會有人歌頌你走過的苦難。

　　她想追逐名利又怎麼樣呢？她一步一步腳踏實地，無愧于心。

　　不知何時，陽光刺破了雲層，柔和地照了進來，把她整個房間都烤得暖烘烘的。

　　她打開窗戶深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氣，然後告訴自己：縱有疾風平底起，我亦乘風破萬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