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桑商很慶幸,下午的時候晏一灼請她喝了杯咖啡,否則她肯定堅持不到目的地。
這一路微颠,實在是太好睡了。
強打着精神,終于熬到了山頂别墅。
下了車,頓時感覺到一陣寒意。畢竟初春時節,乍暖還寒。尤其這山上,冷峭的空氣讓人不由自主地打了個激靈,她趕忙裹緊了身上的羊絨大衣。
“冷嗎?快進屋。”沈聿景見狀趕忙開門讓她進去,語氣不乏關切。
時隔五年,再次踏足于此,桑商心裡免不了掀起陣陣波瀾。
這裡的一切都沒變,讓她恍惚間有種錯覺,仿佛她隻離開了幾天而已。
别墅裡被打掃得一塵不染,入目的光景有很多違和感的元素,都是她當初帶來擺上的。
比如意大利進口的沙發上,那兩隻醜萌的大鴨梨和蔥鴨君抱枕,旁邊是一隻翹着尾巴的毛獅落地燈,茶幾上擺着一隻扭蛋機器人,還有一對永不分離鴨杯子,正緊緊地抱在一起。
還記得當初沈聿景對這些東西很嫌棄的,沒想到保留到了現在。
她下意識地看了眼身旁的男人,他正在一旁換鞋。
他從鞋櫃裡拿了兩雙毛茸茸的黑煤球拖鞋出來,一雙是他的,一雙是她的。
桑商眼圈忽然就紅了,插在口袋裡的手不由自主地微微緊握。
“五年前的地攤貨,還能穿嘛!”她咬了咬唇,故作嫌棄地開口。
這雙拖鞋是她當初跟盛棠逛街的時候看到擺攤的大媽在賣的,她當時就被它的醜樣戳中了心坎。大媽開價說要二十五,她對半砍說十二。最後經過跟大媽的一番唇槍舌戰、鬥智鬥勇,斥巨資三十元買了兩雙,她一雙,沈聿景一雙。
盛棠當時就表示懷疑:“你家沈總真的會穿你這十五塊錢的地攤貨?”
桑商:“賭一塊錢怎麼樣?”
盛棠撇了撇嘴,“我賭一百,他會口嫌體正直地穿上的。你就算給他買兩隻塑料袋,他也會穿的。”
桑商哈哈大笑起來,“我不敢。”
事實正如盛棠預料的那樣,他一邊把這拖鞋貶得都快自閉了,一邊還是穿上了。
“這是新的。我每年都會換一雙新的。”沈聿景換好後,便蹲下身來。
桑商今天穿的是帶拉鍊的靴子,意識到沈聿景的意圖後,她縮了縮腳,“我自己來就好。”她趕忙俯身脫了鞋,換上了那雙醜萌的黑煤球棉拖。
也不知道沈聿景是從哪裡買的拖鞋,果然穿上去比她的地攤貨舒适很多。
“你想吃什麼?”沈聿景看了看時間,已經差不多該到飯點了。他徑自走向廚房打開了冰箱t。
“不用了。我是來拿東西的,收拾好就走。”桑商抿了抿唇,平靜地說道。
沈聿景的臉色肉眼可見地沉了下來,他關上冰箱,從廚房裡退了出來,“收拾東西?”他唇線拉直,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桑商察覺到這是他動怒前的征兆,心底微微一顫。
她深吸了一口氣,表明了來意,“我來拿畫室裡的那些畫。當然,還有這些小玩意兒,如果你覺得礙眼的話,我也可以收拾帶走。”
沈聿景沒有說話,表情有點諱莫如深,桑商便以為他是默許了她的做法。于是她便上樓去了畫室,免得他一會兒改變主意。
畫室在别墅的三樓,這裡是360度的落地窗,視野極其開闊,幾乎可以俯瞰整座城市。
不過此刻遮光窗簾沒有打開,是一片漆黑的。
她随手按了牆上的開關,一片落地窗簾緩緩拉開,日光迅速地照亮了畫室,讓整個畫室都變得明朗起來。
這裡的布置也沒有變,她的畫架依舊立在那邊,她作畫的工具也整齊地碼在一旁,顯然是有人收拾過了。
她不由得想起了曾經窩在這裡作畫的點滴。
她可以在這裡一畫就是一整天,别的什麼都不用管。
沈聿景給她請了個阿姨。
餓了阿姨會做好了吃的給她端進來,渴了阿姨會給她煮花茶、果茶,困了阿姨會給她泡咖啡。
平時,阿姨還會做一些好吃的點心。
哪怕實在沒靈感了,她也可以抓壯丁當男模。
就在那邊的懶人沙發上,她命令沈聿景擺出各種各樣的姿勢,或性感或妖娆或冷酷……
她撫了撫額,克制自己再想下去。
再想下去,就不禮貌了。
她大緻看了一下之前的畫,畢竟過去五年了,多多少少都有些褪色了。
她快速地一張張收好放在箱子裡。
收好才發現,她竟然不知不覺中在這裡完成了那麼多創作。
當然,她也經常走出去寫生。這裡随手一畫都是一幅絕美的風景圖。
她要搬着箱子離開的時候,沈聿景擋在了她面前。
“沈聿景,你讓一下。”桑商擡眸凝睇了他一眼,平和地開口。
沈聿景插兜站在原地,語氣閑散,卻夾雜了幾分不好惹的意味,“誰允許你拿走我别墅的東西了?”
桑商晶亮的眸底閃過一絲愕然,剛才他分明已經默許了。
她無奈地垂了垂眸子,“沈聿景,這是我的畫。”
沈聿景挑了挑眉,毫無情緒地開口:“你怎麼證明這是你的畫?”
“上面有我的署名。”桑商壓着情緒說道。
沈聿景随手從裡面挑了一幅作品展開,“所以這麼大老遠的跑一趟就為了拿走我的人體畫像?”他低笑了一聲,笑得有點不懷好意。
桑商神色一僵,下意識地看過去,果然看到他手裡拿了一張尺度最大的。她的臉一下子紅透了,跟打翻了胭脂盒似的,她簡直要懷疑他是不是在哪裡做了标記,不然怎麼一下子就拿到了這張畫。
“這……這張我不要了。”她趕忙撤回了目光。
“我怎麼知道你這裡還有沒有這樣的畫?”他步步緊逼。
桑商索性放下了箱子,拍了拍手後退了一步,“那你想怎麼樣?要不然你一張張打開檢查?”
她似乎是生氣了,眼尾染上了一層薄怒,無端有種靈動的風韻。
沈聿景歎了口氣,将畫重新卷好又塞回了她的箱子,“這脾氣怎麼一點沒改,既然你想要我就給你。”
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一句話被他說得莫名暧昧。
桑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