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孟晚安撫了詹群一會兒,讓她跟着詹景文回去。
詹景文讓秘書扶她上車,自己和公安交代了幾句。
想到王秀香,孟晚還是忍不住多嘴兩句:“詹先生,還是讓詹群跟着您回家吧,我怕她媽媽知道這件事,會為難詹群。”
詹景文神色複雜,這件事詹群本身就是受害者,孟晚卻在這裡擔憂詹群被為難。
由此可見王秀香作為一個母親有多失敗。
當年她和王秀香之間的事太過複雜,他的兄長至死還抱着愧疚心,已經很難分辨誰對誰錯。
詹群一出生便有心髒病,王秀香那時和詹家劃清界限的想法很決絕,無人能勸。
他是港商,家中卻有不少人從政,想要來回一趟涉及到太多手續。
久而久之,便對這個孩子造成了疏忽。
等有心管的時候,詹群的性子已經定下了。
詹景文如今想來,滿心愧疚。
又因膝下無子,對她更是多了幾分憐愛。
“詹先生,詹群的出生,說白了也是你們上一輩恩怨的産物。如果不是你們那一代的影響,她興許能有更快樂的童年。請你心疼她幾分,必要時插手管管她的事。”
孟晚的話已經逾越,在詹景文看來卻不痛不癢。
他并不覺得冒犯,反而有幾分奇怪。
“你對詹群很好。”
孟晚避開了他審視的目光,淡聲道:“我年長她幾歲,把她當成妹妹一樣看待,加上又是同學,希望她好也沒什麼不對。我這人沒太多優點,就是心軟。”
詹景文若有所思,目光悠長,歎息:“你母親也是如此,她心軟,可在某些事上,也最是心狠。”
當初葉涵不聽解釋,拒他于千裡之外,他年輕自傲,心裡不能沒有怨。
但這感情如酒,時間越是沉澱,越是濃郁醇厚,難以割舍。
看着他神色帶着無盡怅然,孟晚心裡跟着抽了兩下,有些難受。
“您後悔嗎?”
詹景文微微側過頭看她,總覺得孟晚的側臉有幾分眼熟。
不是像葉涵的那種眼熟,這神韻像另外一個人,卻叫他想不起是誰。
“後悔什麼?”
孟晚:“後悔和我媽媽相愛。”
詹景文失笑,“我将那段時間稱為我人生中最幸福的時光,不說十年二十年,直到入土,我也不會為此感到後悔。但若重來一次,我會盡可能修正一些錯誤。”
他會坦誠以待,用最得當的方式處理好婚約,才不至于導緻兩對怨偶,四人傷神。
孟晚扯了下唇角,“她應該也是這樣想。”
如果不愛,葉涵不會選擇在那樣動蕩的年代,甯願随便選一個男人招贅,承受異樣目光,也要生下這個孩子。
詹景文猛地一怔,失神望着她。
“是嗎?她也會這樣想。”
孟晚歪了下腦袋,笑着道:“那你得抓緊找到她,自己親口問問她呀。”
詹景文苦笑,茫茫人海,想找一個人是真不容易。
年代久遠,現在查起來,葉涵就像是憑空消失一般,不曾留下半分蛛絲馬迹。
他的人彙報進展之時,察覺到還有另外兩撥人也在追尋,大概是江行恺也在幫忙找。
可見他們也沒什麼進展。
“說起你母親,我這還真有個疑問。”
孟晚莞爾,“你說。”
詹景文斂起笑容,神色有幾分犀利:“你父親與你母親分開多年,他是如何得知你母親有可能前往港城?”
孟晚心頭一跳,大概是因為她沒有葉涵的回憶,對這個母親尚且不如二嬸家親近,本能的不上心。
所以孟建軍提起這件事的時候,她也沒懷疑。
如今詹景文提起,孟晚才驚覺不符合邏輯。
是啊,孟建軍又是從何得知。
“詹先生,說實話,我和我父親并不親近,所以不曾問過。”
詹景文眉頭一皺,“你不是在他身邊長大?他對你不好?”
孟晚苦笑,搖搖頭道:“那些事都過去了,沒什麼好說。若是您想派人打聽,我可以給個地址。”
“不用,我知道他在哪裡。”
詹景文既然要查葉涵,自然會順手查一下孟建軍。
隻是順手,查得并不深,知道孟建軍不在市裡,而是回到了老家鄉下。
但他現在還不知道是孟建軍親自舉報了葉涵,不然估計會發狠。
“有你母親的消息我會第一時間告訴你,你放心吧,早點回去。”
孟晚點點頭,夜深了,外面愈發冷。
江行恺不知什麼時候把車開了過來,後面坐着許娉婷,一人抱着兩個剛睡醒的孩子,滿臉怨念。
“你再不來,我就要被你這兩個孩子折磨瘋了!”
孟晚忍俊不禁,笑着打開車門,接過了菲菲。
“妹妹和爺爺說再見。”
她抓着菲菲的手擺了擺,這孩子卻像是自來熟一般,朝着詹景文伸出兩隻短小的胳膊。
她才三個多月大,肉肉呼呼,小手指特别有勁,攥着他的大衣扣子不松手,嘴裡咿咿呀呀。
詹景文一愣,有些無措,嘗試着把孩子抱了過來。
軟乎乎的身體進入到懷中,叫他心裡生了一絲異樣。
這個t孩子也像孟晚,眉眼有幾分葉涵的影子。
那種熟悉感卻再一次湧上,叫他不得其解。
“這孩子長得真好,今天出來匆忙,回頭把見面禮補上。”
孟晚有些意外,畢竟菲菲不是舟舟,她很挑人,有時候甚至有些高冷。
如今卻看着和詹景文很親近,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皿緣的神奇之處。
“詹先生客氣了。”
詹景文搖頭失笑,“你可能不信,我一見你和孩子便覺得面善,總覺得在哪裡見過。”
孟晚怔了下,“興許是像我母親?”
他卻搖頭,“你像你母親,但也沒那麼像。”
他将孩子還給孟晚,定定地看了她一眼。
“回家吧,詹群的事多謝你了,我會處理好。”
詹景文心裡想着,孟晚是一個很善良的孩子。
孟晚點點頭,抱着孩子上了車。
江行恺朝着他略微颔首,驅車離開。
一直到車子消失在視線範圍,詹景文才轉頭上了自己的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