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燕在宋家玉耳邊低語一番,宋家玉聽完皺起眉,“若真是因為韓若星失去秦太太這個大客戶,恐怕在我媽那兒我也落不得好。”
周燕低聲道,“組長,您糊塗了,我們怎麼可能放棄秦太太這個大客戶?我的意思是讓韓若星去得罪人,您去力挽狂瀾,把秦太太争取成自己的客戶自己的人脈。”
宋家玉臉色微變,“你讓我搶走我媽的客戶?”
周燕說,“宋組長,蘇總帶您來公司不就是為了培養您做alne的接班人?您要真是借着這一回拿下秦太太,蘇總隻會欣慰您的手段和能力,同時也間接告訴她,您是有那個本事從她手裡接下alne這個擔子的,韓若星根本不是你的對手。”
這番話說動了宋家玉,她雖然進了alne,成了調香部的組長之一,但是她自己本身并沒有太大的決策權,蘇婉琴出去旅遊,都要将程月放在身邊監管她的行為,怕她出錯。
宋家玉有自己的脾氣和傲氣,以前母親讓她學的每一樣的東西,她都能取得一定的成績,可偏偏在alne的事情上,她的母親總是謹小慎微,不相信她的能力,她急需要一個在母親面前證明自己的機會。
若是能借此拿下秦太太這個客戶,還能順便将韓若星一軍,母親肯定會對她刮目相看。
還有顧大哥,他最喜歡有事業心的女性了。
思及此,宋家玉說,“你有什麼辦法能引來秦太太?”
周燕立馬道,“陸夫人前陣子在我們這裡定制了一款叫‘雲天’的香水,調制好之後,她一直有事沒有來拿,現在還在調香室存放着,那款香水用了一種很珍貴的植物提取素,有種多巴胺似的魔力,嗅到就會讓人心情愉悅,而且香味也很特别,很難撞香,獨一無二,聞過的人都不會忘記它的味道,秦太太這種喜歡香水的人,絕對會心動。”
别人定制的香水,要是秦太太看上,以她的脾氣,勢必要拿到手,韓若星要是為了安撫秦太太,将這瓶香水給了秦太太,那陸太太來了,拿不到自己定制的香水,肯定要鬧;她要是不給,那就是秦太太鬧,不管怎麼樣,都無解。
了解了alne的企業史,韓若星不得不感慨她生母的調香天份。
香蹤雖然改了名字,但是alne賣的最好的香水依然是三十年前她母親調制的【迷蹤】,包括現在他們定制香水選用的精油,很多都是她當年首次從某些植物中萃取出來作為原料的,但是這些在alne官方的企業志内提都不曾提及。
alne發展到如今的地步,俨然成了蘇婉琴一個人的功勞,她确實很有商業頭腦,也很有營銷手段,但是在調香這個專業領域,卻始終差點意思,alne的産品發展到如今這個地步,多虧了她母親把基礎打得太好了。
香蹤對于她母親和蘇婉琴的意義是截然不同的。
帝都韓家掌上明珠,即便不創辦香蹤,她依然是名門千金,地位顯赫,她做這一行,隻是因為她本身喜歡。
可是蘇婉琴卻不是,創辦香蹤是她跨進名流圈的跳闆。
韓雅蘭創辦香蹤根本不需要蘇婉琴這個合夥人,論技術她有技術,論啟動資金,她有父母在背後支撐。
而蘇婉琴這個人,雖然出身平平,天分不濟,但勝在勤奮辦事圓滑,這樣的人最适合洽談商務,再加上兩人的同窗情分,這兩個因素,大概就是她母親選擇蘇婉琴做合夥人的原因。
可人的嫉妒心是一種很可怕的東西。
韓雅蘭有疼她的父母,有愛她的丈夫和聰慧的兒子,甚至在專業領域還非常有天分;而蘇婉琴東拼西湊借錢入局,公司在沒有起色的階段,她連吃飯都是問題,再加上前夫早亡,她自己懷着遺腹子艱難謀生,這樣的對比,人很難心理平衡。
不同的是,有些人會壓制化壓制這份嫉妒,甚至轉化為動力,而有些人則謀劃着搶奪。
她母親一死,就算父親拿着alne的大部分股份,但是隔行如隔山,alne真正意義上講,其實就隻有蘇婉琴一個人掌管全局,她靠着alne和宋夫人的名号,在名流圈扶搖直上。
如果她母親沒有出事,這一切本該都是她的,一旦假設蘇婉琴就是害死她生母的真兇,那麼母親出事後,蘇婉琴和她的女兒顯然是最大的獲益者。
很顯然,蘇婉琴沒有壓制住這份嫉妒,她甚至都不願意在公司創辦史上提韓雅蘭。
可同時蘇婉琴又很會掩飾自己的野心,她在宋萬千面前提起她母親滿嘴敬重,甚至在宋家玉提到要進alne的時候,她反對的比宋萬千更強烈,她當然不是不願意宋家玉來alne,她需要找一個讓宋家玉嶄露頭角的機會,讓她名正言順進入alne。
可宋家忽然認回了親生女兒,宋萬千甚至不與她商量,就将手中的股份全部轉贈給自己,這才讓蘇婉琴坐不住,着急将宋家玉也拉入局了。
alne和奇玉記不同,它已經被蘇婉琴掌控二十多年,她的勢力根深蒂固,想要将她踢出局,并不容易。
來了這麼多天,她能明顯感覺到蘇婉琴養的核心團隊對她的排斥,不管是調香部還是财務部,但凡能接觸機要的地方,他們給她看的東西,全是表面賬目,完美到讓顧景琰都看不出來端倪。
頭疼。
韓若星拿着手機起身去洗手間,打算一會兒騷擾下顧景琰,讓他給自己出出主意。
結果到了洗手間,忽然聽到裡面傳來陣陣抽噎的聲音。
撞見别人哭其實挺尴尬的,韓若星本打算退出來,但是沒等她轉身,隔間門就打開了,一個哭紅了眼的女孩兒錯愕地和她對視,正是之前她入職的時候,從她這兒領了一套裙子的财務部的溫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