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棠道,“剛剛瞧見娘愁容滿面的,怎麼了?”
許氏握着蘇棠的手道,“你爹舍不得你認祖歸宗,在涼亭裡喝悶酒呢,勸他也不聽。”
這話聽的謝柏庭心咯噔一下跳了,道,“我去向嶽父大人請罪。”
他擡腳往書房方向走,許氏攔下他道,“請罪就言重了,棠兒的身世不可能一直瞞下去,現在捅開也好,隻是揭破的毫無防備,棠兒她爹一時間沒法接受而已。”
蘇棠心下動容道,“我去看看爹。”
許氏就陪他們去見蘇鴻山。
進了院子,遠遠的就看到蘇鴻山坐在涼亭裡,酒一杯接一杯,看上去頗有些落寞。
蘇棠走進涼亭,喚道,“爹......”
謝柏庭行禮,“嶽父大人。”
某個在宮裡被嶽父忽視徹底的驸馬爺,再一次被忽視了個徹底。
蘇鴻山站起身來,摸着蘇棠的腦袋道,“終于還是要認祖歸宗了,爹爹多希望你是爹爹的女兒。”
蘇棠道,“我本來就是爹爹的女兒啊,以前是,現在是,以後還是。”
蘇鴻山眼眶微紅,連連點頭。
許氏嗔笑道,“我說你不信,非要棠兒親口說,再說了,舅舅未必比不上親爹。”
多少親爹薄待兒女,還是舅舅給撐的腰。
蘇鴻山道,“還好早早嫁人了,不用住在宮裡,不然爹爹還真不放心。”
皇上沒能護住沈皇後是蘇鴻山心底最大的芥蒂,這個疙瘩估計一輩子都難消了。
許氏笑道,“皇上對棠兒的疼愛不比你少,不知道她是沈皇後的女兒,都搶了封為公主,你還怕皇上會委屈棠兒嗎?”
說着,許氏頓了下,“反倒是我們,當初委屈棠兒,以至想不開上吊尋死,好在是救活了過來。”
這話聽的蘇棠鼻子發酸,雖然她是活了過來,可真的蘇棠可能永遠都回不來了,不過她會替她好好愛這些疼愛她關心她的人的。
既然提到當初替嫁的事,蘇棠就多問了一句,“爹娘為何不直接告訴我,當年和相公定親的人其實是我?”
許氏詫異,“你怎麼知道的?老王爺告訴你的?”
蘇棠搖頭,“那隻我以前從不離身的葫蘆玉佩找到了,相公認出那是他送給我的,然後我們就猜到了。”
許氏拉着蘇棠坐下來道,“當日我和你爹确實想過告訴你,最後想想還是沒說,一來你未必會信,二來你心底一向藏不住事,我們這事洩露,對給鎮國公府翻案一事造成不必要的麻煩,左右都是要嫁的,說與不說都一樣。”
蘇棠道,“為什麼我就非嫁不可?”
許氏道,“當年夏貴妃将你抱到信王府時,你奄奄一息,趙院正治了你多日,情況也沒多好轉,當年正好京都有人家沖喜,信老王妃随口提了一句,不知道給你沖喜有沒有用,信老王爺就找了欽天監劉大人的父親老劉大人給你測算生辰八字,選中了靖南王府大少爺。”
“在你滿月之前,信老王妃特意去靖南王府求了太夫人,太夫人才會在你滿月當日把大少爺帶進府,将你們親事定下,當年我和你爹見到你的時候,已經滿月的你比大部分剛出來的孩子還要瘦弱,甚至虛弱到我都不敢抱你,要不是信老王妃求上門,靖南王府太夫人哪會給自己最疼愛的重孫兒定個随時可能會夭折的女娃兒。”
“這樁親事是信老王妃當年為救你求來的,所有人,包括靖南王府都以為和大少爺定親的人是雲葭,所以大少爺病重後,她不許雲三太太登門退親,真要退婚,隻能靖南王府開這個口,雲葭死活不肯嫁,你又回京了,爹娘再舍不得,也隻能送你上花轎。”
這些内情着實把蘇棠和謝柏庭驚呆了。
滿京都都知道蘇棠出嫁是給謝柏庭沖喜,卻不曾想謝柏庭先給蘇棠沖的喜,他們當年定親,就是因為他們八字天合,能白首偕老,子孝孫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