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這可真是......”杜春梅臉上的表情混合着可惜、遺憾、心疼，比自己剛發的工資掉了還要心疼那種，好不容易發現個好苗子，連讓她排什麼舞，跳什麼位置都想好了，結果卻身體出了問題，不能跳舞，诶呀，鬧心！

　　此刻，旁邊的何芳回想起剛才溫甯說要找文職的事，才明白怎麼回事，原來她是因為身體原因不能考舞蹈隊。

　　何芳覺得遺憾，想幫溫甯一把，想了想，在杜春梅耳邊提醒道：“杜主任，我聽說咱們宣傳科的苗苗回去結婚生孩子了，馬上還要随軍去北疆，她丈夫調令都下來了，正好苗苗的位置空出來，甯同志雖然不能跳舞，但是對舞蹈應該挺了解的，搞搞宣傳工作應該可以的吧？”

　　杜春梅的确是對溫甯産生了憐惜之情，好好一個舞蹈苗子，本來可以有很好的發展，結果因為身體原因阻礙了事業發展，這擱誰都會遺憾可惜。

　　隻是，宣傳幹事這個職位，活兒比較雜。

　　比如每個月要出一期黑闆報，協助團裡的大小活動舉辦，像各種慰問演出，文藝彙演，軍團拉練表演等等。

　　而要勝任這些工作，必須筆杆子好會寫文章，會畫畫，會拍照，人還得靈光，因為辦活動要跟各個部門的人組織協調。

　　當然，長相也不能差。像有時候也需要抛頭露面，比如表彰大會站在領導旁邊幫忙遞遞獎章，文藝彙演偶爾客串一把主持之類的。

　　杜春梅抿唇思考了幾秒，朝溫甯開口：“最近确實空出了一個宣傳幹事的職位，可任職要求不低，會畫畫嗎？還有你文筆怎麼樣？能寫文章嗎？有沒有在報刊上發表過的作品？”

　　溫甯一聽這話，心道這是有機會啊，趕緊自信表态：“我會畫畫，簡筆畫、國畫都沒問題，文筆也不錯，在鄉下的時候，經常幫公社書記寫各種通知，至于作品——”

　　溫甯有點窘迫地道，“我最近才來首都投奔親戚，以前一直住鄉下，買不起報紙看，所以也沒什麼機會在報刊上投稿。”

　　杜春梅看着溫甯紅豔豔的小臉，不可置信：“你是農村人？”

　　溫甯點點頭。

　　文工團也有部分女兵是農村出生，能考進來，比城裡姑娘不知道要付出多少努力，而且進來後也不會松懈訓練，反而更加刻苦，年年都拿團裡的先進獎，杜春梅很佩服她們。

　　現在聽到溫甯也是農村來的，對她的好感度再次提升：“不瞞你說，團裡有幾個文藝兵也因為身體原因無法繼續排練，都想着轉崗到宣傳口來。可位置就這麼一個，為了公平起見，上頭剛開會決定，這個職位也要公開招考，這兩天就會發布招考公告，你自己關注着點。”

　　今天能得到這個消息，溫甯已經很滿足了，剩下的就要靠自己的實力，她朝杜春梅露出一個甜美又帶點堅韌不拔的笑：“謝謝杜主任指點，我會努力考上的！”

　　杜春梅看着她那白生生，水嫩嫩的招人臉蛋，心裡也稀罕得緊，這姑娘要是能進宣傳科也不錯，軍區拉練的時候往那台前一站，拿着小喇叭說點鼓勵的話，還不得把下面那些生兵蛋子迷得死去活來的，熱皿澎湃的，想到這，她又多說了一句：

　　“以前這個職位還沒有到公開的程度就被内部消化了，這是第一次招考，團裡很看重真才實學，尤其是筆杆子功夫，我建議你今天回去就買點報刊雜志，看看能不能投稿發表，到時候能加不少分。”

　　這就是在指路了，溫甯感激地沖她鞠了一躬：“謝謝杜主任！”

　　杜春梅也忍不住眉開眼笑：“行了，等你考上了再謝也不遲，天也不早了，趕緊回家吧。”

　　“嗯！”溫甯朝杜春梅揮揮手，又跟旁邊的何芳道完别，腳步輕快地離開了。

　　乘公交車到空軍大院附近，正好看到一個報刊亭，溫甯掏錢買了一份《首都日報》和《青年周刊》，回到家後就鑽進卧室，趴在書桌前寫寫畫畫，開始研究起投稿的事來。

　　葉巧去找商店經理要求調換衣服，不出意料還是被拒絕了，隻能認栽把那兩件老氣沉沉的衣服又帶了回來。

　　一想到往後這兩件衣服要陪她好多年，她這心裡就十分不得勁。

　　回家後，看到溫甯在書桌前趴着寫什麼東西，旁邊還放着報紙和雜志，這種不得勁的感覺一下更上頭了。

　　“溫甯妹妹，你在幹什麼呢？”葉巧輕手輕腳地走過去，鬼魅似地出現在溫甯背後，開口問道。

　　溫甯早就聽到她靠近的聲音，心生防備，第一時間用本子蓋住寫的文章，隻留了表面一張構思用的廢稿：“我學習呢，上次大哥不是送了我一本思想教育的書嗎，我認真讀完了，這不開始讀書看報，提升提升思想覺悟嘛。”

　　葉巧将信将疑地掃了桌上的東西一眼，提醒道：“你學這些有什麼用，還是把心思用到找對象上面吧，别忘了你媽把你送到這裡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