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曦淺淺一笑，“有祖母這話我自然安心，隻是我也沒别的意思，隻是想着如果她不知悔改，以後徽柔未嫁人前，她們還是少見為妙。”

　　“就這個？”太夫人一愣，她還以為明曦要把姜氏休回姜家呢。

　　“當然。”明曦對上太夫人驚訝的神色，無奈地歎氣，“我知道您在想什麼，隻是徽柔跟三弟一個未嫁一個未娶。”

　　姜氏休回娘家不算什麼，但是他們二人的婚事就難了。

　　太夫人拍拍明曦的手，“你是個好孩子。”

　　“話是這樣說，不過我看着大老爺那邊的中饋，倒不如讓楊姨娘接手，以後姜家再有人登門，直接拒了便是。”

　　姜家不要臉，那也就不用給他們留臉。

　　姜氏依靠娘家慣了，肯定不會跟娘家斷了往來，那麼以後這種事情很有可能再發生。

　　不能休妻，那就把她看起來。

　　太夫人微微點頭，“也好，讓她自己好好想想。”

　　明曦又陪着太夫人說了會兒話，就往段徽柔的院子去了。

　　太夫人看着明曦的背影，對着萬媽媽說道：“徽柔這次沒做錯，我看着明曦願意管她的事情，總是個好兆頭。”

　　“太夫人，大姑娘最是重情重義的，二姑娘這次受傷大姑娘心中有數，隻要二姑娘不再犯渾，老奴看着以後的日子慢慢就走順了。”萬媽媽也高興啊。

　　二姑娘也是她看着長大的，姐妹倆鬧成這樣，實在是讓人難受。

　　現在二姑娘願意改，大姑娘又是個心善的，不求姐妹倆能像别人家的姐妹手足那麼親近，隻要以後大姑娘願意關照一二，二姑娘的日子就好過。

　　段清音也在段徽柔這裡，猛不丁地見到段明曦高興不已。

　　“大姐，你怎麼回來了？”段清音忙起身迎上去笑道。

　　“我聽說了二姑娘的事情，過來看看她。”明曦直接說道。

　　段徽柔腳腕上綁了厚厚的布巾，這會兒正靠着軟塌，把腿放在上面，有些不雅觀，段明曦忽然來了，她一時間不知道該不該把腿收起來。

　　明曦進來瞧着她滿面糾結的樣子，先是眉頭一皺，随即又打量她一下，發現她瘦了很多，比皮包骨也沒好多少，眉心皺得更緊了。

　　段徽柔一擡眼就對上段明曦緊皺的眉峰，吓得渾身一顫，脫口說道：“我沒跟她回姜家，也沒去見姜素潔。”

　　明曦：……

　　段清音在一旁也趕緊道：“大姐，二姐最近一直都在府裡，她真不知道姜大夫人在母親那邊，不然也不會去的。”

　　明曦沒想到段徽柔吓成這樣，這樣的段徽柔跟她記憶中那個令她厭惡的樣子，已經是截然不同了。

　　夢中的她頤指氣使，高高在上，從不認為自己做錯了，為了她自己的好處跟前程，更是無所不為。

　　明曦上一世的苦難，可以說正是姜氏跟她導緻。

　　所以，明曦能原諒任何人，願意提攜伯府每一個人，唯獨姜氏跟段徽柔在她這裡無法就這麼放過去。

　　明曦在玫瑰椅上坐下，看着段徽柔說道：“我已經聽兩位嬸嬸說了，這次的事情你沒做錯。”

　　段徽柔聽着段明曦這樣說，緊緊攥着的帕子微微一松，她以為她要來罵她。

　　她垂着頭不說話，實在是不知道說什麼。

　　段清音看着心裡着急，這麼好的機會，你倒是跟大姐姐好好說幾句啊。

　　沒辦法，她隻能親自替段徽柔開口，“大姐，我後來讓人去姨娘那邊問過了，姨娘說母親那邊一開始也不知道姜大夫人要把二姐帶走。

　　姜大夫人隻說許久不見二姐，很是想她，母親這才讓人接二姐過去，沒想到後來見了人姜大夫人才又說給二姐定了套首飾，帶着她過去看看。”

　　也就是說姜大夫人連姜氏都騙了，不過她還是說了一句，“若是大夫人不願意，此事也不能成。”

　　歸根結底，姜氏心裡還是認為姜大夫人不會真的害段徽柔。

　　明曦看着段徽柔，“姜素潔已經懷孕，她在東宮不好好養身，還要折騰着姜大夫人把你弄走，你自己想想能有什麼好事情。”

　　段徽柔一愣，“她懷孕了？”

　　“月份還淺，并未将消息放出來，不過宮裡該知道的也都知道了。”明曦淡淡地說道，“你自己最好聰明些，姜素潔進了東宮，自然要奉太子之命行事。

　　姜家已經上了東宮的船，而我嫁了端王，這裡頭的厲害幹系，你不是小孩子了，應該能想明白。這次受傷，也算是因我導緻，算我欠你一回。”

　　段徽柔白着臉坐在那裡，眼淚一顆顆往下落，為什麼事情會走到今日這個地步？

　　明明以前外家跟自家關系和睦，結果現在鬧成這樣子。

　　以前，段徽柔肯定會直接認定是段明曦造成，但是經過這麼多事情，她也慢慢想明白了。

　　她隻是不願意去相信。

　　但是，這回她逼不得已跳車，徹底讓她清醒過來。

　　段明曦說的是對的，姜家跟段家已經不是一條船上的人了。

　　段明曦看着段徽柔落淚并沒什麼感覺，她微微側開目光，又開口說道：“你一日不嫁人，怕是姜素潔都不會放棄，我會跟祖母說給你選個好人家。”

　　段徽柔沒有吭聲，她知道這種事情上，她已經沒有反對的資格。

　　段明曦瞧着她這般樣子，眉峰不由又蹙了起來，“你有什麼要求？”

　　段徽柔以前要求可高了，但是現在她已經認命了，她沒有段明曦的本事，那些高門望族就算是嫁進去，她也未必能過得好。

　　于是，她搖搖頭。

　　明曦：……

　　看着二人的氣氛又要僵持起來，段清音忙開口笑道：“大姐，這種事情二姐怎麼好開口，依我說，當然是尋一個厚道人家，體貼溫和的夫君，以後能太太平平過日子就成，二姐，你說呢？”

　　段徽柔雖然不甘心，但是也知道自己幾兩重，雖然沒點頭，但是也沒搖頭。

　　明曦站起身來，“你好好養傷，此事我會跟祖母說。”

　　段明曦轉身往外走，段清音跺跺腳跟上去。

　　段徽柔靠着軟枕一動不動，她能怎麼辦啊，整個府裡還有誰願意為她出頭。

　　再說，也沒人能鬥得過段明曦。

　　她這一輩子在她手裡算是無法翻身了。

　　段琪說了，要想過得好，就得聽她的。

　　她雖然不願意，但是她又鬥不過她，除了認命還能怎樣。

　　段徽柔更難受了，她如今這日子真是太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