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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寵妾》第88章

《王府寵妾》 假面的盛宴 4075 2024-11-28 20:25

  第八十八章

   不知何時又下起雪,細細碎碎的雪花像似被風吹散了的蒲公英,揚揚灑灑。風捲起一陣,吹迷了人眼。

   暗一又回頭看了一眼,隻可惜那兩道身影早已沒入門裡,瞧不清分毫。旁邊迎上來一個小太監,端著笑臉,哈著腰:「一爺,您瞅這雪下起來了,若不先去茶房裡喝會兒茶再走?」

   暗一不同其他暗衛一直隱沒在黑暗中,他算是晉王的心腹手下之一,所以朝暉堂裡許多人都認識他。

   另一邊,兩個擡轎子的婆子和幾個從榮禧院跟來的丫頭,正被人領著往穿堂那邊去。

   「不了。」暗一搖了搖頭,一面朝外走,一面看向正跟著轎子往裡走的一眾丫鬟婆子,狀似無意問道:「方才那位是?」

   「您問方才進去的那位啊?!那位可不得了了,是殿下的新寵,榮禧院的蘇夫人。」

   暗一嗤笑一聲,拍了下這小太監的肩頭,似乎在說他說話語氣誇張。可在聽到小太監說蘇夫人懷了晉王府第二位小主子的事,眉卻是不經意地擰了下。

   暗一是暗衛出身,又是穩坐第一把交椅的暗衛首領。這暗衛自然不是是個人就能做的,除了高強的武功以外,每個人都有過人之處。例如暗一就有過目不忘之能,尤其在認人上,更是見過一次的人就不會忘。

   他以前就見過這位蘇夫人,還是在那樣一種情況之下。

   真是太巧了。

   *

   福成正急得老房子上火時,瑤娘來了。

   早早聽人通報,他就在門口等著,一見瑤娘,忙上前將她迎了進去。

   「福總管,殿下到底怎麼樣了?我怎麼聽說殿下毒又發作了?」瑤娘有些猶豫地道,並在玉蟬的服侍下脫掉蓮青色緞繡折枝花滾兔毛邊的披風。

   福成愁眉苦臉的,「咱家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藥試過了沒問題,可就是……」他頓了一下:「蘇夫人你還是別進去了,殿下交代過不讓告訴你,也不知是哪個嘴碎的小兔崽子說漏了嘴。」

   這小兔崽子自然是暗十一不做他人想。

   「那殿下現在怎麼樣了?」

   「這……」

   「我還是看看。」

   瑤娘硬要往裡頭闖,福成也不敢攔她。再說了,他也是有私心的,雖是殿下不讓,但若夫人堅持,總能緩一緩,也免得殿下遭那種苦吃那種罪。

   進來臥房,越過一扇屏風,瑤娘就看見躺在榻上晉王。像似睡著了,但雙手和雙腳都被綁在床柱上。

   這已經不是瑤娘第一次見到晉王這種狼狽之態,但卻是第一次這麼心疼。大抵是以前不敢多想,而如今肚子裡有了兩人的孩子,格外多一種與以往截然不同的親密感。

   「殿下這樣多久了?劉良醫可有找到解決的法子?」

   見福成默不作聲,瑤娘嘆了口氣道:「你們都先出去吧。」

   這話一聽就是要使用自己的辦法,福成猶豫道:「夫人你的身子……」

   「沒事,不會傷著的。」

   至於為什麼不會傷著,那就不能與外人道也了。

   福成還想說什麼,被玉蟬拉了一下,兩人便出去了。

   *

   瑤娘在裡面待了近兩個時辰才出來,一臉的疲憊,也沒有多留便回榮禧院了。

   回去後,玉蟬見她一臉心事重重的樣子,隻當她擔心晉王,還勸了她幾句。殊不知瑤娘確實擔心晉王,可還有另一件事沉沉地壓在她心中。

   她認識那個臉上有疤的男人。

   是因為那疤的位置太特殊,也是那日是她人生中最大的轉折點,所以瑤娘格外記得清楚。

   那日瑤娘從昏迷中醒來,已經是華燈初上。

   寂靜無人的巷道,圓盤似的明月,散發著暈黃色光芒的燈籠,隻照亮一隅。遠處依稀有絲竹聲,男女的調笑聲,迎來送往的擁嚷聲,讓她恍然以為自己是在做夢。

   好半晌才清醒過來,看到是衣衫淩亂的自己,尤其那渾身上下被車碾過似的疼,以及那處的異樣。還有什麼不明白的?瑤娘如遭雷擊,恨不得當場就死了。

   可她捨不得死,也是心裡不甘願,自己被人害了,卻死在一個沒人的角落,任那害她之人繼續存活於世,招搖撞騙,而親人卻是傷痛欲絕。瑤娘撐著心底的那股不甘願,匆匆將自己收拾了一下,便跌跌撞撞往回走。卻在臨出這條巷子時,碰到了兩個乞丐。

   其實這件事對瑤娘造成的陰影,比之前那件事還要嚴重,畢竟之前整個過程她是昏迷狀態,並不清楚。可這兩個乞丐骯髒的臉,猙獰的笑,給她帶來的恐懼,卻是每每輾轉夢迴都揮之不去的。

   幸好,有人經過,嚇走了那兩個乞丐,讓她免於被辱。

   那個人一身黑衫,臉上有道疤。

   認真說來,這人算是她的恩人。可再見之時,瑤娘卻一點想道謝的心都沒有,有的感覺隻有想躲開,遠遠的躲開。

   那是她永遠揮之不去的陰影,不願面對的過往。

   她甚至想,那人在朝暉堂出入自如,定是晉王的心腹之一,若那人認出她,可是會與晉王說?

   *

   劉良醫這兩日連良醫所都沒回,都待在朝暉堂裡。

   他這會兒已經完全變成了瘋魔的狀態,頭髮亂得一團糟,雙眼充滿了紅皿絲。神神叨叨的,嘴裡不停地唸唸有詞。

   他已經將那藥方子看過無數遍,確定所用藥材沒有任何差錯,可為什麼就是沒有用?

   藥方是暗一帶回來的,也詢問過暗一。

   這藥方不可能會出錯,因為之所以能拿到這個藥方,是因為晉王一系握住了對方一個很大的把柄。對方絕不可能冒著損失慘重的威脅,去保住一個藥方,哪怕明知道這藥方可以救晉王的命。

   本就是等價交換,且暗一也聽了晉王命令,並沒有將這把柄交給對方,而是提出解藥有用才會交出。

   對方也答應了。

   所以這藥方是不可能會出錯的。

   藥方沒錯,藥也沒錯,到底是哪裡出了錯?

   「你還是歇會兒吧,一大把年紀,這麼著可不成。蘇夫人已經為殿下紓解過了,總還是能撐些日子。」福成在一旁勸道。

   可劉良醫卻逕自不聽,還是拿著那張藥方宛如著了魔似的看著。

   小順子通報穆嬤嬤來了,前腳話音剛落,穆嬤嬤後腳就走了進來,神色匆匆:「殿下到底怎麼了,怎麼聽說是不好?」

   穆嬤嬤偏居一隅,很多消息都知道的並不及時,也是朝暉堂這邊不願讓她知道。而她之所以會知道,還是因為瑤娘雪天出門,她收到消息讓人去詢問,才知道的。

   劉良醫一臉晦澀地將大概情況說了一遍,期間福成又補充了幾句,讓穆嬤嬤弄明白整件事的來龍去脈。

   聽完後,她陷入沉思中。

   良久,才道:「有沒有可能是皿出了問題?」

   聽到這話,福成和劉良醫先是面面相覷,然後都看向她。

   穆嬤嬤在玉燕的攙扶下,來到一旁的圈椅上坐下,有人奉了茶來,玉燕接過來想讓她喝兩口暖暖身子,卻被她揮退了。

   「劉太醫的醫術,老婆子信得過。既然藥方沒錯,藥也沒錯,那會不會是主藥出了錯?」頓了頓,穆嬤嬤又道:「不怕你們笑話,老婆子對姓胡的那女人一直是瞧不上的,那種地方出來的女人又有幾個是乾淨的?」

   這事福成最有發表的權利,畢竟他一直貼身侍候晉王。

   「這事當初是暗一辦的,據他說胡側妃是個清倌兒跟了殿下。」

   穆嬤嬤冷笑:「她說自己是清倌兒就是清倌兒?若是老婆子之前沒聽錯,當時殿下的情況可不好,當時能不能分得清還是未知。宮裡可歷來不少身子早就破了的,變著方想矇混過關進宮的女子。還有一些高門大戶中,女兒不檢點與人有私,新婚之夜使了手段矇混的也不是沒有過。」

   如若真如穆嬤嬤所言,那這件事可就不好說了。

   福成臉上滿是驚疑不定,甚至連劉良醫面色都十分凝重。既然說不出個所以然,還不如將暗一叫過來問問究竟。

   很快暗一就被請來了。

   福成將穆嬤嬤的話轉述了一遍,暗一凝重道:「當日我帶著殿下匆匆離開,殿下情況危急,追殺之人又如附骨之蟻。我索性便帶著殿下入了城,當時找了一家叫怡紅院的樓子,將殿下安頓下,並交代老鴇送個乾淨的女人去房中,便匆匆離去。等把那些追殺之人引開,再回到那處,殿下安穩無恙,床上有個女子便是胡側妃。而床榻之上確實有房事的痕跡,且有落紅。」

   聽到這話,穆嬤嬤三人都是陷入沉思之中。

   暗一想了想,又道:「不過事後我去交代那老鴇,讓她暫時安置胡側妃,不要讓她再接客,那老鴇似乎一臉氣急敗壞,好像說是弄錯人了,很難和別人交差。不過因為我給她的銀兩多,她也沒再說什麼。」

   「那會不會本身和殿下的不是胡側妃,而是從中出了什麼岔子,她自己冒名頂替?」似乎猜忌的種子一旦種下,免不了就會有人多想。

   福成道:「胡側妃就是那一次懷上了小郡主,當初咱家還讓劉老頭算過日子,時間能對上。」

   「這……」

   幾個人都是面面相覷,畢竟這事可不是隨便能質疑的。因為一旦質疑,可就是在質疑小郡主的皿脈。

   室中陷入一片寂靜,落針可聞。

   突然,穆嬤嬤出聲道:「小福子,嬤嬤前陣子聽見個事,說是那蘇夫人並沒有嫁過人,是為人所辱,才生下了一個孩子。後來為了維持家計,才會謊稱男人死了,來王府當差。」

   福成一愣,有些沒反應過來,還當穆嬤嬤是不是因為反感胡側妃,連著蘇夫人也反感上了。抑或是因為反感蘇夫人,連帶嬤嬤對胡側妃起了齟齬。

   反正他這會兒腦子裡也一片亂,不過還是下意識替之辯解:「嬤嬤,您說得這事小福子可不知該怎麼應,這事吧殿下也知道,當初下了封口令,誰跟妄議誰死。當然……」他乾乾地笑了兩聲,「這肯定不能對您通用,不過你也知道咱殿下那性子,真較真起來比誰都較真,因為這事當初可是和蘇夫人鬧了一陣不愉快,好不容兩個……您看如今連小主子都有了……」

   意思就是讓穆嬤嬤別追究了,小主子都有了,難道要因為對方潔不潔,把小主子給扔了。

   穆嬤嬤失笑啐道:「你想哪兒去了,我隻是聽下面人說這蘇夫人好像是林雲縣當地人,而胡側妃也是林雲縣的,免不了多些猜想。不怕你們笑話,這蘇夫人前頭那孩子我見過兩次,總覺得和殿下小時候特別像……」

   這思維可就又發散了,聯想都沒邊兒了。

   可別說,還真是巧,當初福成去林雲縣那趟就覺得巧兒,隻是當時也沒多想。

   這時,一直沒有說話暗一突然道:「我當初見過那蘇夫人,就是那日殿下出事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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