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輕舟随口診斷,過後就忘記了。
男人反而疑心。
兩個月前,這男人躲避一次仇殺落水,在冬月的江裡遊了八個小時才躲開,當時是挺冷的。
他身體好,随後也沒什麼事,隻是胃裡常常燒灼--跟顧輕舟的診斷一模一樣。
“真的是寒邪内附嗎?”男人猶豫。
他刀口讨生活,若沒死在刀光劍影裡,反而死在病床上,那就太諷刺了。
他從賽馬場回去,去了趟醫院。
德國教會醫院仔細檢查,客客氣氣告訴他說:“霍爺,您身體健康,沒什麼疾病,隻是胃不太好,酒少喝些。”
男人失笑。
他真是失心瘋,居然相信一個少女的話!
可能是那女孩子的眼睛太過于鎮定,給他一種高深莫測的錯覺吧?
從此之後,男人就丢開了,并沒有多想,依舊忙碌着他的“生意”。
隻是,他偶然會想起那個女孩子,她盈盈眸光十分潋滟。
他再挑女人陪的時候,會選長發、大眼睛、年紀偏小的女子。
顧輕舟後來再也沒想起過這樁子事。
二月初一,她準備上學的資料,顔洛水打電話一一教她。
電話再次響起,女傭喊她下樓聽電話的時候,顧輕舟以為還是顔洛水,她拿起話筒就說:“校服的裙子好短,我要穿玻璃絲襪,還是穿褲子?”
她卻聽到電話裡磁性低沉的嗓音道:“不穿最好。”
顧輕舟差點把電話給砸了。
是司行霈!
“我回來了,輕舟。”司行霈在電話裡,用充滿磁性的聲音哄誘着她,“你出來等我,我十分鐘到你家門口。”
“我沒空,我明天要去上學!”顧輕舟後背微僵,冷漠道。
司行霈低笑:“乖,輕舟,我十來天不見你,想你想得緊!”
他這種話,更像是喪鐘,顧輕舟唇色微白。
她對司行霈有心理陰影,實在讨厭司行霈的擁抱和親吻,以及他那雙結實又帶着薄繭的手在她身上遊走。
“不!”顧輕舟聲音微提。
“不?”司行霈笑聲更低了,“輕舟乖,你再躲着我的話,我就把你直接鎖到我家的籠子裡,這樣不用每次都去你家撈你了。輕舟,你喜歡金籠子,還是鐵籠子?”
變态!
别人說這種話,隻是開個玩笑,司行霈卻是真做得出來。
顧輕舟忍辱負重,端着一杯茶站在客廳前的落地窗口,慢慢喝着。
今天家裡沒人,秦筝筝帶着孩子們去看電影了,兩個姨太太出去打牌了,顧圭璋去了衙門,顧紹開學了。
顧輕舟獨自一人。
看到了熟悉的奧斯丁汽車,顧輕舟放下水杯就出去了,快速上了他的汽車。
司行霈一踩油門,汽車離開了顧公館。
他帶顧輕舟去吃飯。
司行霈有七八處别館,其中最大的别館,修建得奢華,俨然是他的家。
他的家不在督軍府。
廚娘朱嫂煮了一桌子菜,同時很熱情對顧輕舟道:“輕舟小姐念書靈得來,聰明又漂亮,少帥好福氣的!”
“朱嫂你别拍她馬屁,她還是小孩子,誇得她不知天高地厚了,你該教就教她。”司行霈笑,然後對顧輕舟道,“改日來跟朱嫂學幾個菜,以後你煮給我吃。”
顧輕舟垂眸不語,不開心。
朱嫂就給司行霈使了個眼色:“小丫頭要哄的,少帥嘴巴甜些。你讓她學菜,她又不是傭人。”
顧輕舟終于忍不住笑了。
吃完飯,司行霈拿出禮物給她。
他給顧輕舟兩個斜長的匣子。
一個裝着金表,一個裝着金質的鋼筆。
“要去念書了,用心些。”司行霈摸她的腦袋,難得的溫柔,“我的輕舟又漂亮又有學問,走到哪裡都能吃飽飯!”
他說過,他會栽培她。
司行霈從不食言,念書是大事,他今天是特意趕回來,去學校幫她打點,然後送她鋼筆和手表的。
顧輕舟低垂了眉眼,說了句:“謝謝!”
而後,司行霈抱着她,狠狠親吻了一番,吻得全身的熱浪都起來了,将她壓倒在床上。
顧輕舟大急,捉住他的手:“你說過等我大些,不傷害我的身體!”
所有的興趣戛然而止。
司行霈過得不輕松。
他的貓兒矜貴,需得小心翼翼養着,偏他心甘情願。
她還小,不給他碰。真要是強行碰了,估計要炸毛很久。
他也舍不得弄壞了她。
司行霈在床上什麼德行,他自己是知道的,前幾分鐘還能控制,後面幾乎是風卷殘雲。
沒有哪個女人被他睡完能合得攏腿,多少是有點撕裂的傷,輕重看他的心情。
所以他從來不找少女,不糟蹋小孩子。
男人把玩物和寵物分得很開,玩物不在乎價值,開心就行;寵物是心靈的羁絆,是尊貴可愛的。
“我不傷害你的身體,但是你讓我怎麼辦,你要我出去找女人?”司行霈聲音全啞了。
“我巴不得!”顧輕舟抓住他的胳膊不放,眼中泛出了潋滟的水光,“司少帥,求你積德,我年紀還小,你想我以後一身病嗎?”
少女太早行房,對身體損害很大。若是不幸有孕,傷害就更大了。
南京政府去年改了法規,将女人的法定結婚年齡從十六歲改到了二十歲。
顧輕舟才十六,她離政府法定的成年還有四年。
司行霈的雙眸炙熱,緊緊糾纏着顧輕舟:“男人的纾解,不一定就靠女人的下面。輕舟,我今天得教你一些規矩。”
顧輕舟後背發緊,顫抖着抓住他的胳膊:“司少帥,你說話不算數!我恨你,你敢弄進來,我會殺了你!”
司行霈低笑。
他輕掠過她的唇,喃喃道:“我的女人又不是第一次殺人,我相信你殺我的時候,一定不會害怕。”
他吻她的耳朵。
她的耳朵小巧纖薄,他的舌尖像蛇,绮靡圍繞着她的耳郭,細細描繪,炙熱的唇輕咬着她的耳垂。
顧輕舟全身發顫,哽咽着說:“等我以後長大了,有了本事,我第一個就要殺掉你!”
司行霈吻她的唇,纏綿表白說:“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我總有一死,願死在輕舟手下!”
顧輕舟徹底沒了招。
司行霈沒有給她開苞,隻是逼迫她用手和嘴,幫他。
顧輕舟被淚珠浸濕的臉,青一陣白一陣,她哭:“你惡心,全世界都沒有你惡心,我不要舔!”
他就按她的腦袋:“輕舟,你該懂事了!”
顧輕舟幻想過的愛情,是懵懂情開的初戀,是從你看我一眼就面紅耳赤的羞澀開始,而不是舔司少帥的龍身。
她哭,眼淚啪嗒啪嗒的掉。
司行霈這次卻格外的狠心,他說:“你總要認識它的,将來它也是你的,哭什麼?永遠做小孩子,那是愚蠢!”
“我恨你!”她哭得更狠,“我恨你,你個赤佬,你欺負女人!”
“輕舟!”司少帥按住她的頭。
弄了一個小時。
顧輕舟的小嘴、雙手和舌尖全麻木了,他的氣味在她身上經久不散,她茫然呆滞,已經哭不出來。
她細細的抽噎,心中對司行霈的恨意,已經到了極點。
等她成功拿到了她外祖父的産業,她第一件事就是殺掉司行霈。
司行霈将她抱到浴室,一點點幫她擦拭淚花的雙頰,然後抱到床上,摟在懷裡睡了個午覺。
很快,他呼吸均勻輕盈起來,像是睡着了。
他是光着上身的,顧輕舟的手,按壓他心髒的地方,感受他的心跳,想:“朝這裡開一槍,是不是就能解脫?”
她一定要殺司行霈!
她哭不出來。
她已經是第二次哭不出來。
司行霈是個變态,他既瘋狂又惡心,全世界的男人加起來,也沒有司行霈一個人惡心。
他還欺負小孩子!
“就是這裡!”一直阖眼睡覺的司行霈,突然開口。
顧輕舟吓一跳,連忙縮回手。
司行霈的手更快,将她柔嫩的掌心,按在自己的兇膛,眼睛也不睜開,低低道:“你要殺我的時候,朝這裡開槍,就是這個地方,要記住了。一槍下去,我的命就交代給你了!”
他知曉她的心思。
“司行霈,你為什麼這樣變态?”顧輕舟聲音哭啞了,沙啞着問他。
這也是她第一次連名帶姓叫他。
“輕舟,這不是變态,這是大人的世界。”他終于睜開眼,輕輕吻她的眼簾,“歡迎你長大!”
“我不想!”顧輕舟咬牙,“哪怕我想,我也不想跟你做!”
“好好,是我變态,惡心到美麗尊貴的顧小姐了。”他摟緊她,柔聲像哄孩子似的,“好輕舟,你乖,讓我睡一會兒!”
顧輕舟哭累了。
她反而先睡着了。
司行霈摟緊她,将她的頭埋在自己兇前,她涼滑柔軟的發鋪滿了枕席,也落在他的臂彎,就像一段清泉。
他看着她熟睡的臉,肌膚白皙透明,柳眉細長,紅唇飽滿,嬌憨又委屈的樣子,真像隻貓。
是他司行霈的貓!
司行霈總覺得自己活不長久,他這個人太随心所欲,得罪了很多人,不知多少槍口或明或暗瞄準了他。況且,他也沒想往長久活。
當今亂世,司行霈每過一天都算自己賺了,他從來不壓抑自己。
可現在看着顧輕舟熟睡的臉,他突然擔心:将來他死了,這麼個俏麗的人兒,落入誰的掌心,在誰的身下婉轉輕吟?
不能想,一想他心尖就冒火!
未來,前途,司行霈是沒有的,他也不願意有。
他沒什麼割舍不掉的牽挂。
現在卻有了:他養了隻貓。
他想過養好了,将來他死了,可以送人的,反正不投入感情,隻是做個羁絆。可現在,他有點舍不得了。
司行霈也在想一件更重要的事:該幫她退親了。
她還頂着司慕未婚妻的身份,算怎麼回事!
這段日子太忙,司行霈簡直是馬不停蹄,他又兵不皿刃弄到了一座軍工廠,接下來他要招兵買馬,擴大他的團。
女人是他的,什麼身份他根本不在意。
司行霈根本不在乎世間的繁文缛節。别說隻是個虛名的未婚妻,就是司慕的妻子,他看中了也要搶過來的。
他模模糊糊想着,摟緊了顧輕舟,進入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