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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3章 她有資格嗎?

顧輕舟司行霈 明藥 7399 2024-11-29 14:26

  司慕是個很冷清的人,他隻有遇到司行霈的問題,才會發瘋失去理智。

  他很少去讨厭别人,他的世間裡,除了朋友就是陌生人,唯一處在敵人地位的,就是司行霈了。

  這種是從小留下的心理陰影,添上了他對顧輕舟那不能掌控的占有欲,被無盡的擴大、變形,變得他自己也不認識自己了。

  “輕舟一定很惡心我!”他想。

  想着,心中湧起了無盡的悲涼。

  他覺得很冷,很空虛。

  身體的釋放,該有的情緒沒了,然後空空蕩蕩的,這種悲涼鋪天蓋地将他的空洞填滿。

  他打了個寒顫。

  司慕洗了澡,身不由己往正院來了,他的書房還在這裡。

  顧輕舟就住在他的樓上,他偶然能聽到她拖鞋走過的聲音

  聲音不重,不仔細聽就沒有。

  他不應該來的,他要的不就是讓顧輕舟知道他有軟玉溫香在懷嗎,不就是讓她明白,他根本不在乎她嗎?

  如今大半夜的,他又到了這裡,豈不是自找沒趣?

  饒是這麼想着,司慕還是進了屋子。

  他進來的時候,顧輕舟卻在沙發裡睡着了,并沒有上樓,她的兩匹狼守在她旁邊。

  顧輕舟長發如青稠,覆蓋在她身上,似流瀑般順滑,她玲珑身段越發嬌小。

  側卧在狹窄的沙發裡,司慕仍是看到了她手腕處的淤青。

  内疚、難過,甚至心疼,一起湧上了心田,讓他呼吸微頓。

  這是顧輕舟啊,她如此聰明勇敢,她曾為了救他的命和名聲,在臘月的江水裡浸泡,後來還沾染了寒氣。

  她阻止他跟軍火販子來往,讓他幸免于難,不會被人攻擊成賣國軍閥。

  她不應該将司行霈的事,遷怒給這麼好的顧輕舟!

  她是他的妻子,她的恩人!

  司慕脫下了身上的外套,想要蓋在顧輕舟身上,她的狼卻突然龇牙咧嘴往前走幾步,似乎要撕碎司慕。

  司慕微愣。

  顧輕舟也醒了。

  眼前的場景,顧輕舟看得有點發呆。

  “怎麼了?”顧輕舟問,說着自己看了眼懷表,已經晚上十一點了,“你怎麼還不睡?”

  司慕強自壓抑着内心的情緒,坐到了對面沙發上。

  “對不起,我那天用力過頭了。”他低聲,聲音有點嘶啞。

  顧輕舟低頭,看了眼自己的手腕,就盡量往袖子裡藏了藏。

  到底沒藏住。

  “已經好了。”顧輕舟道。67.356

  說罷,她佯裝打了個哈欠,轉身要上樓。

  “輕舟!”司慕喊她。

  顧輕舟就停住腳步。

  司慕站起身,走到了她身邊,聞到了她頭發裡淡淡的玫瑰清香,他的心猛然縮緊,似乎和她的距離更遠了。

  他定了定心神,才道:“我以後還住在書房裡。開了後花園的門,咱們不知道什麼人進來,諸多不便。”

  這就是說,姨太太依舊交給顧輕舟調教。

  他好好的發了一通脾氣,現在又回到了原點,那麼他豈不是白受氣了?

  顧輕舟蹙眉看着他,對他很費解。

  他那麼生氣,還把顧輕舟的手腕弄傷,争取到的權力,現在又主動放棄?

  喜怒無常的司慕,讓顧輕舟摸不着頭腦。

  “哦。”顧輕舟回神般,“我也不太願意開後門的。你若是不住在後花園,開門就沒意義了。”

  如此說,等于是給了司慕一個台階。

  他們說到底隻是合約的婚姻,應該對彼此有利。

  司慕這麼執拗下去,這婚姻對顧輕舟來說,的确是沒什麼好處了。司慕想到這一點,立馬回過頭來。

  “晚安。”司慕道。

  顧輕舟微笑:“晚安。”

  司慕便覺得她黑發映襯的雪白面容,有烈烈的秾豔,妩媚極了。

  她更加漂亮了。

  顧輕舟身上,總有兩種氣質在融合,清純與妩媚并行,讓她看上去格外不同尋常。她不是最精緻漂亮的那一個,卻是最容易勾起男人欲念的那種。

  司慕轉過臉,疾步走進了書房。

  顧輕舟也帶着她的狼,上了樓上的卧房。

  司慕松口了,顧輕舟行事也容易些,她也松了口氣。

  第二天早飯的時候,顧輕舟對司慕道:“我今天要見見姨太太,把家裡的規矩跟她說一說。”

  頓了下,顧輕舟又道,“所謂規矩,就是我定的規矩——不會委屈她吧?”

  司慕不太想提起那位姨太太。

  生氣的時候,想拉這位姨太太遮羞,讓顧輕舟看看他司慕也有女人,沒有狼狽求着她;可怒意過去之後,司慕對姨太太就是無邊的反感。

  姨太太的存在,更彰顯司慕對顧輕舟的求而不得。

  “随便你吧。别說委屈,就是發賣了或者打死,都是你的權力。”司慕冷淡道。

  顧輕舟低頭吃飯。

  司慕的話,她并沒有覺得欣慰,同時也不會替潘韶難過。

  亦或者說,顧輕舟始終覺得司慕和潘韶才是正經夫妻,很正常的男女關系,自己跟司慕更像是盟友。

  置身事外的顧輕舟,對司慕的好惡不加評價。

  “我要去駐地一些日子,可能不回來了。”司慕道,“下次再回來,就要等洛水結婚。”

  顔洛水結婚,司慕身為軍政府的少帥,自然要給顔家面子,況且洛水也是他的朋友。

  “好,知道了。”顧輕舟道。

  司慕也沒指望顧輕舟會說出什麼照顧自己的話,而他也不想提醒顧輕舟别讓司行霈上門。

  這種提醒毫無意義。

  司行霈真來了,顧輕舟真見了他,司慕還能如何?

  收斂了心緒,司慕離開了新宅。

  早膳之後,顧輕舟重新上樓更衣,換了件藕荷色的家常旗袍,圍了長流蘇的白色羊絨披肩,對傭人道:“去叫姨太太來。”

  潘姨太太沒有作死,很溫順的來了。

  她一臉疲倦的模樣。

  顧輕舟簡單問候了幾句:“吃得還習慣嗎?”

  “住得還習慣嗎?”

  “傭人還順手吧?”

  潘姨太太沒有挑刺,一律都說很好,一副溫柔敦厚的模樣,和進門之前拿喬的姿态完全不同。

  這倒是個聰明人。

  “我呢,也沒什麼規矩,早晚侍奉就用不上你了,我們又不是在前清。”顧輕舟笑道。

  潘姨太愕然。

  妻妾規矩?

  這是什麼年代的老黃曆了?現在的姨太太,雖然社會地位稍微遜色妻子,也不再是奴啊,什麼立規矩早已成了糟粕。

  “顧輕舟她是認真的,還是故意消遣我?”潘姨太腹诽。

  她知道顧輕舟的名字。

  她跟顧輕舟算是校友,隻不過顧輕舟入學的時候,潘姨太已經畢業了。

  “但是,家裡還是要有規矩的。第一條,你不能随意接待訪客。這裡雖然不是軍政府,算不得軍政重地,可少帥書房的機密文件很多,若是不小心丢失,殺了你也無法彌補。”顧輕舟道。

  潘姨太聽得很不高興。

  這就是說,她不能請親戚朋友上門打牌或者宴席?

  潘姨太還準備借機顯擺的。

  如今,她明明得勢了卻無法張揚,讓她特别難受。

  看到潘姨太蹙起的眉頭,顧輕舟加重了強調的語氣:“這話我隻說一遍,一旦你不守規矩,就别怪我不客氣!”

  “是。”潘姨太不情不願道。

  顧輕舟喝了口茶,繼續道:“第二條規矩:你和你家裡人,不能借用軍政府的名頭行事。一旦我發現,我就會把你送到軍政府的監牢去。”

  潘姨太腹诽:“你關我?你有資格嗎,軍政府的監牢聽你的嗎?隻要少帥對我好,這些規矩還不是跟放屁一樣?”

  心中想着,面上就露出幾分不以為然。

  潘姨太很清楚,隻要籠絡好少帥,什麼規矩都是擺設。

  然而在少夫人跟前,還是要盡可能叫她拿不到錯兒,免得吃啞巴虧。

  潘姨太像隻狡猾的狐狸,當着顧輕舟的面,露出溫順:“是,我都記得了。”

  顧輕舟的眸光微動。

  潘姨太以為她要說什麼時,顧輕舟卻隻是抿唇一笑。

  “你的吃穿用度,全部不用操心,管事會幫你安排好。想要出門,随時都可以,隻要少帥願意,你想在外頭住多久都行,父母家、朋友家。”顧輕舟又道。

  “想買什麼,自己去百貨公司挑,記在少帥的名下,管事會去結賬。”顧輕舟再次道。

  潘姨太越發覺得好笑:“顧輕舟這個人,該立規矩的時候不立,不該立規矩的地方說了一大堆,真是個無能的。”

  似乎看到自己即将取而代之的前途,潘姨太心情很好,應了聲是,扭着小腰回後花園了。

  服侍端茶遞水的洪嫂對着潘姨太的背影啐了聲:“德行!”

  顧輕舟失笑,問她:“她怎麼了?”

  潘姨太表現得挺好啊。

  洪嫂道:“看她那走路的樣子,多顯擺啊!”

  顧輕舟沒覺得潘姨太顯擺。

  她上樓之後,良久才明白洪嫂說潘姨太在顯擺什麼,顧輕舟失笑:“這個洪嫂真是”

  身為婦人的洪嫂,眼睛實在毒辣。潘姨太太想在顧輕舟面前顯擺,真是打錯了算盤。

  隻有經曆過人事,才懂得潘姨太的炫耀,偏顧輕舟沒有,她愣是沒看出來。

  潘姨太實在不是省油的燈。然而在玩心機這方面,顧輕舟是很老練的獵手,她不怕狡猾的狐狸。

  隻是潘姨太還不知道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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