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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8章三個人的愛情

顧輕舟司行霈 明藥 7215 2024-11-29 14:26

  顧輕舟到了何氏藥鋪。

  那天和司行霈離開時,慕三娘臉色很驚惶。

  何家認識司慕,此事對他們頗為震撼,可能都吓壞了,胡亂猜測了一氣。

  顧輕舟不想被世俗的流言蜚語所累,可李媽的教誨時刻都在耳邊。

  李媽總說:女人要有聲望,沒有聲望就無人敬重,再聰明漂亮也沒有前途。

  可如今,顧輕舟的聲望全被司行霈給敗了。

  顧輕舟過來瞧蓮兒,順道解釋此事。

  其實也沒什麼可解釋的。

  顧輕舟在司慕面前可以問心無愧,因為他們是當事人,他們很清楚彼此的立場,以及是否牽涉背叛。

  司慕最明白。

  但跟第四個人說,就涉嫌為自己開脫、污蔑司慕了。

  到了何氏藥鋪,卻碰到了上次那個病患,顧輕舟有點驚訝。

  一個人生得如此漂亮,不管男女,見過之後都很難忘記了,顧輕舟甚至記得他叫“長亭”,是個學生。

  長亭還是一襲黑衣,全黑色不帶任何紋飾的西褲,黑色綢緞襯衫和馬甲,一溜煙的黑。

  不過,他衣裳面料的質量極佳,哪怕是全黑的,也透出幾分尊貴,更顯得他肌膚白皙、鬓角鴉青。

  黑色将他襯托得更加特别。

  他也瞧見了顧輕舟,略微颔首:“顧小姐。”

  上次小夥計稱呼顧輕舟為“顧小姐”,長亭也記住了。

  “您好。”顧輕舟道,“先生貴姓?”

  “姓長。”長亭道,然後又解釋,“不是尋常的常,是長短的長。”

  顧輕舟疑惑:“百家姓裡有這個姓嗎?”

  長亭一笑,笑容絢麗,眼角眉梢似疊錦流雲,頓時滿室繁花盛開般的,他的笑容點亮了整間屋子。

  他真的很漂亮,漂亮到讓人忽視他的性别,隻感覺是這世上最美好的至寶,不管男人還是女人,都要折服在他的華美之下。

  顧輕舟看到他,就會下意識将他和司行霈比較。

  沒什麼可比性,司行霈的英俊是硬朗而邪魅的,身材高大粗壯,兇前塊壘分明,肌膚幽深,一看就是個威武的軍官。

  顧輕舟恍惚了下,回神笑道:“長先生,您是看病,還是抓藥?”

  “看病。”長亭道。

  顧輕舟颔首:“那您稍等,掌櫃的一會兒就來了。”

  她說罷,繞開了長亭往屋子裡走,長亭也繼續和小夥計說話。

  何微開學了,慕三娘的小女兒何稚正在逗蓮兒玩,兩個小家夥玩得很開心。

  慕三娘在旁邊裁藥。

  滿屋藥香。

  “輕舟來了?”慕三娘盡量不漏端倪,笑盈盈接待了她。

  顧輕舟想要解釋。

  話到了嘴邊,最後都咽了下去,隻是放了一百塊錢在桌子上:“蓮兒又要打擾您數日,這些錢是給她的生活費。”

  慕三娘笑:“你又來客氣了,上次已經給了錢。再說了,一百塊錢能夠她吃半年的,用不着!”

  她起身将錢塞給顧輕舟。

  慕三娘沉吟了片刻,知曉顧輕舟的來意,也知道顧輕舟不好意思開口,她就先問了:“上次那位,是司家的大少爺嗎?”

  “嗯。”顧輕舟盡量想做出若無其事的樣子,可臉上的難堪之色,怎麼也遮掩不住。

  她這個人很愛顔面,這是李媽從小教她的,所以她無法理所當然的承認。

  她又不得不認。

  記得剛開始還沒有愛上司行霈,最恨他的,無非就是他讓自己處境尴尬。那麼尴尬的境地,她竟然陷了進去。

  所以現在的一切,都是自找的。

  “他待你真心嗎?”慕三娘又問。

  “嗯。”顧輕舟再次回答。

  慕三娘道:“我知道,阿木和魏清嘉是一對兒,他們總說你配不上阿木,不如魏清嘉。阿木非良人,這位大少爺疼你的話,你就好好跟他過日子啊。”

  連慕三娘都知道魏清嘉的事。

  魏清嘉和司慕的那點情緣,早已天下皆知。

  顧輕舟名不見經傳,又是司慕的未婚妻。在所有的故事裡,她都是那個阻攔男才女貌真摯愛情的罪魁禍首。

  慕三娘聽說過,心中不平已經多時了。

  “您都知道這件事?”顧輕舟駭然。

  慕三娘道:“是微微說的。微微挺生氣的,之前還跟同學吵了一架。”

  顧輕舟就忍不住笑了。

  何微将顧輕舟視為偶像,自己的偶像被人攻擊,成為惡婆娘,何微自然不會坐視不管。

  事情其實不是那樣。

  司慕如果想跟魏清嘉好,顧輕舟也攔不住,不存在她破壞愛情。

  “姑姑,您真疼我。”顧輕舟低聲,眼中浮動盈盈水光。

  慕三娘心疼不已:這孩子沒娘,誰稍微對她好點,她就恨不能掏心掏肺,真是可憐巴巴的,太招人疼了。

  “輕舟,我們是你的家裡人,旁人怎麼說都沒關系,我們站在你這邊的。”慕三娘道。

  顧輕舟心中的郁結和陰霾,一掃而空。

  司慕怎樣、顧公館如何,她頓時全看開了。

  謀事在人成事在天,若顧圭璋的事失敗,自然是天意,顧輕舟也用不着擔心。

  沒人能規劃所有的事,生活裡總有意外和失敗,顧輕舟也能接受。

  她們這邊說着話,那邊何夢德站在門口,高聲喊:“輕舟,輕舟!”

  顧輕舟走出來。

  何夢德招招手:“你來你來,給這位先生把脈。”

  慕三娘慈祥微笑:“快去吧。”

  顧輕舟就走到了前頭的大堂。

  大堂左側有個小小梢間,低垂着印花簾布,是一個診斷間。

  長亭坐在暗處,黑衣黑褲的他,似乎隻剩下那張臉,越發的白淨好看。

  何夢德道:“這位先生常常兩臂發麻,不是風邪導緻的痹症,就是萎弱不用的萎症。可他這點年紀,不會有痹症,也不會有萎症,你來看看是怎麼回事。”

  痹症和萎症,多出現在老年人身上,這位長亭不過二十出頭,年輕健朗。

  顧輕舟安慰何夢德:“您别急,我來瞧瞧。”

  她又看了眼長亭。

  長亭會意,伸出手給顧輕舟把脈。

  顧輕舟就坐下了。

  長亭手腕的肌膚很白,隐約可以瞧見青色的皿管。

  顧輕舟認真把脈,卻感覺總有目光落在她的面上。

  她擡頭看了眼長亭,見對方正認真瞧着她的手,并沒有看她的臉,顧輕舟就收回了心思。

  診脈半晌,顧輕舟收回了手指。

  “姑父,我們到後面去說話吧。”顧輕舟道。

  何夢德颔首。

  長亭卻阻攔道:“我知道顧小姐有神醫之稱,并非虛名。上次何掌櫃也提過了。我診金仍是會給的,顧小姐不必請何掌櫃傳話,您的診斷直接告訴我吧。”

  顧輕舟是怕砸了何夢德的生意。

  長亭将此話直接說了出來。

  何夢德老實忠厚,道:“輕舟,你直接告訴這位先生吧。病家的身體要緊,我醫術平庸,大家都知道的。”

  “何掌櫃醫德高尚。”長亭道。

  這麼老實的掌櫃,醫術又普通,難怪生意不太好了。

  顧輕舟微笑。

  既然說開了,就沒必要遮遮掩掩。

  “長先生,您這個病,不是痹症,也不是萎症。我師父說過,若雙臂發麻,除去痹症、萎症,另外就是脾胃虛弱。

  脾胃乃天生之本,主四肢。長先生的病情複雜在于,您應該是經過了很長時間的船舶旅途,回到了華夏。在船上曠日持久,脾胃虛弱導緻濕邪滞留、運化無權,所以兩邊胳膊時常發痛。

  您上岸也有些日子,脾胃恢複得差不多了,隻是氣機阻塞。就是說,您的脾胃逐漸恢複,雙臂的氣機還沒有跟上。

  您想要早點好,可以針灸推拿;若是您不想花錢,平素多鍛煉筋骨,左不過十天半個月,也能慢慢痊愈。”

  “哦!”何夢德在旁邊聽了,頓時就通透了。

  怪不得顧輕舟的醫術好,她的學藝實在是精湛。

  “那我針灸推拿,多久可以痊愈?”長亭問顧輕舟。

  “也是十天半個月吧。”顧輕舟道,“所以我建議您,沒必要花這個錢了。如今快要入秋了,嶽城氣候不那麼濕潤,好起來很快的。”

  長亭沉思。

  猶豫了下,他道:“我這個人怕死。任由它自己恢複,我心中不安。不如這樣吧,我給一筆診金,顧小姐替我針灸半個月,如何?”

  “針灸不需要半個月,一連三天就可以了,剩下的是等。”顧輕舟道,“其實真沒必要。”

  “我還是堅持要針灸。”長亭道。

  顧輕舟心中有些念頭微閃。

  長亭的行為,其實挑不出毛病:有錢的病人都願意花錢買個安心。

  明知可以自己康複,長亭卻堅持要針灸,也是常見的。顧輕舟從小跟着她師父從醫,見識過很多次。

  可不知為何,她心中對這個人總有點莫名之感。

  好像一切都很湊巧。

  “是不是他太漂亮了,所以我會多想?”顧輕舟問自己,“若是個很醜的男人,我心中會不會起警惕?人家又不是主動找我看病,而是直接來藥鋪的,應該沒什麼可疑的。”

  這些念頭在心中滑過。

  顧輕舟的第六感還是告訴她,離這個長亭遠一點。

  第六感,就是莫名其妙的警惕,顧輕舟也覺得毫無理性和根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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