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1 知己将歸
傾城正奇怪鳳凝怎麼會再見範府,剛進院子,她便瞧見鳳凝正陪在範先生身邊。
範先生似在庭院作畫,鳳凝陪在一側研磨,涼風習習,歲月靜好。
傾城看到這副畫面,連心也安靜了許多。
她忽然發現,鳳凝與範先生居然這樣般配。
男子拿着狼毫于畫卷上描繪,女子身着绯衣,梨渦淺笑,兩個人之間氣氛正好,仿佛天作之合。
一陣微風襲來,吹落了滿樹花瓣,随風飄蕩……
他們倆似畫中人,那般恬靜、美好。
“爹,你在畫什麼?”
這樣美好的情景,卻因為沐逸寒的出現而瞬間打亂。
範先生沖傾城招招手,傾城也随即看了過去。
圖上挂着将士騎馬歸來的場景,那騎着高頭大馬者竟與王勇無異。
“爹,這是……”傾城看到畫像,曾經的一幕幕湧上心頭。
前世,王勇回歸之際,範先生便是用此畫做引,道出二人知己之情。
畫中,将士的面前站着一位布衣男子,兩個人似在交流,看起來格外親切。
芳草萋萋,知己已歸。
“王勇馬上就要回來了,我給他畫的圖,來瞧瞧看還缺什麼?”
範先生興緻頗高,即便見到鳳凝,臉上的笑意也沒有減淡。他此刻滿腦子都想着王勇,說來也怪,兩個個性毫不相同的人,居然會成為知己。
能夠結實王勇,此乃範先生此生一大幸事。
“爹的丹青一向最妙,将人物形象刻畫通透。”傾城不僅從畫中看出了範先生的刻畫功力,更看出了他對王勇的用心。
畫上的二人刻畫尤為突出,隔着畫紙,依舊可以感受濃濃情深。
傾城在布衣處比劃了一下,解釋說:
“美酒敬英雄,美酒當前,豈能沒有音律作陪?将軍有寶劍,布衣亦有琴筝。爹的古琴尤為突出,何不彈奏一曲?”
傾城将範先生與王勇引為知己,朋友也要勢均力敵,不會因為是布衣就少一分,也不會因為是将軍,便多一份。
範先生連連稱“妙哉妙哉”,遂提筆在布衣背上添了一把古琴。
鳳凝圍着畫看了老半天,她隻能看出範先生畫術無雙,卻無法如傾城一般知曉缺少之處。
她更在意的是,範先生畫的是誰?
先前,她沒敢詢問,如今得傾城介紹,這才明了。
“這就是王将軍嗎?”
鳳凝對王勇的記憶并不深刻,兒時許有匆匆一瞥,也未留下任何影響。
畫中的王勇器宇軒昂,一派大将之姿。
範先生刻畫極好,讓鳳凝有些許吃醋。
“嗯。”傾城重重點點頭。
這就是王勇,是她的舅舅,是她此生最不能辜負的人。
鳳凝也知曉,範先生與王勇之間那段難得可貴的友情。此刻在範先生面前,她更是直言:
“王氏一門滿門忠烈,王将軍歸來,實乃百姓之福。”
她平日裡最敬佩的便是保家衛國的軍人,她能夠這樣佩服鳳焱,也與他的将軍身份分不開。
更何況,這是範先生的朋友,她自當尊重。
可是,她的話也挑起了傾城的傷心。
王家的确是滿門忠烈,可最終,卻落得家破人亡。
這就是朝堂對烈士的撫恤嗎?
“希望,他能夠平安而歸。”傾城聲音低沉,看着畫中的人,心中多了一份祈禱。
回京之路并不平坦,有心人的故意而外,會讓這條并不平坦的路,布滿荊棘。
她也希望,舅舅能夠平安而歸。
範先生畫好最後一筆,看着畫卷上的人,目光是鄭重,亦是思念。
人生能得一知己足矣,此生,他能遇到王勇,足矣。
“姐姐?”
沐逸寒的聲音忽然傳入傾城耳中,他剛剛還有些遲疑,當看到傾城的目光之後,便直接撲到了傾城懷中。
傾城看着自己一身男子裝扮,十分疑惑。
她可以确定,自己從未讓沐逸寒知曉她如此身份。那麼,沐逸寒是如何得知她便是沐傾城的呢?
“逸寒,你怎麼認出我的?”
傾城有些無奈,為何今日她的僞裝如此失敗?
先前被鳳凝認出,如今又被沐逸寒認出。她根本不曾想過,這兩個人居然可以認出她來。
“姐姐的氣息最為獨特。”沐逸寒蹭着傾城的腰間,親昵而熱情。
又是氣息?
傾城感到一陣無語。
為何她總是感覺不到自己氣息又何不同?
鳳凝瞧着傾城一臉郁悶模樣,不覺笑了出來。
“你也太小瞧我們了。”她适時湊上前,對傾城挑挑眉,一副“你能把我怎樣”的嚣張姿态,讓氣氛變得活躍起來。
“好吧。”傾城搖搖頭,對此不置可否。
“城兒,跟我進來。”
範先生丢下一句話,先傾城一步進了屋。
傾城沖鳳凝眨眨眼睛,急忙跟了進去。
鳳凝留在院子裡直跺腳,即便範先生已經與她講得明白,可難道範先生一點都不動心嗎?
可惡,她可是堂堂公主殿下!
傾城進了屋,範先生已經端坐堂上,原本充滿熱情的一雙目光,此刻也變了模樣。
“爹,商戶們已經押後重審了。”
傾城知道範先生所想,便将外面的情況告知。
雖然,範先生早就知道,但她也不能白出去一回。
對此,煩心啊是點點頭。
“嗯,此事我已明了。隻要王勇歸來,一切就沒了意義,嚴家的事我已經安排妥當,相信很快就會傳入聖上耳中。”
王勇回來,商戶的事便隻是小事。
算算日子,王勇差不多快要回來了。
如今,最讓他擔憂的,是嚴家。
傾城深知範先生所想,便将自己的安排挑明。
“我也讓阿大在民間散播蘇氏作為,兩相結合,不怕嚴家不會就範。”
想要制約嚴家,必須聖上來做。
依照先前秦家之事,傾城已與範先生早早搜集到嚴家營私舞弊的證據。
前些年鄉試,嚴家大爺監管。可他為了一己私欲,中飽私囊,誰有錢就錄取誰。此事,給官場造成了一場嚴重的中飽私囊之風。
還有更多貪墨之事,範先生已經呈報。
比起秦家,嚴家才是真正的貪墨。
範先生歎了口氣。
“如今萬事俱備,隻待聖上下令。雖然我們證據确鑿,可聖上那裡咱們還是早做打算為妙。”
範先生仍不敢大意,嚴家與秦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