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香捂着‘兇’口,故作驚恐狀,“你這麼兇幹什麼?可别吓着我肚裡的寶寶,野蠻人!”
寶寶?
木清揚在被這兩個字,刺‘激’的好像被人點了‘穴’,怔怔的愣在那,一動不動。-
猜到的,跟親眼看到,親耳聽到,那能一樣嗎?
此刻,木清揚盯着她的肚子,莫名的,心裡湧起一股寒意。
天哪,有她這樣的個娘親,生下來的娃兒,會是個什麼樣子。
唐焱也盯着她的肚子,心裡也是五味雜陳,滋味太多了,品不出具體是什麼感覺,他也有意模糊掉了。
有時候,太清醒也未必是好事,譬如此刻。
木清揚在呆愣片刻之後,以古怪的姿勢縮回自己的手,忽然以低八調的聲音,對她道:“既然你有寶寶了,那更得積德行善,你把賣身契還我,等你孩子出世,我一定給你包個大紅包!”
何安去而複返,還有站在那,充當隐形人的吳青,他們二人嘴巴‘抽’搐的厲害,同時也覺得不好意思。
那天坑騙木清揚時,吳青是唯一一個在場的,隻有他知道,木清揚當時被騙的有多慘。
尤其是當木香提出要讓他待青樓,被一群‘女’人五馬分屍,當時木清揚的神情可憐極了,像個被人遺棄,又遭野狗追趕的流‘浪’兒。
連他看了都不忍心,真不知道夫人怎麼下得去手。
要問木香怎麼下得去?呵,若是讓她聽見這個問題,一定仰天大笑三聲。
這世上,從來隻有她坑别人,如果有人敢坑她,那就别怪她心——狠——手——辣!
木坤的事在那擺着,即使這些事跟木清揚沒有關系,可說到底,他還是仇人的兒子呢,沒有株連他,就已是善心大了。
木香笑看着他,難得正經了些,“你放心,我不會把你轉賣,更不會拿你的賣身契去抵債,隻要你以後乖乖的聽我的話,不再跟我做對,木氏的家産還歸你管,你還是木氏一族的大少爺,你掙的錢,我也不要,但若是你哪天背叛了我,哼哼!”
她這哼哼之後就沒有話了,即便不說,木清揚跟唐焱都能想像得到,那哼哼的後果。
話雖如此,可木清揚還是不放心,這就好比,他把心挖出來,‘交’到這個‘女’人手上,她整天握着他的心,想着各種奴役他的辦法,更說不定哪天一個不高興,就給捏爛了。
“不行,你非得把賣身契還我不可,你……你敢不還我,信不信,信不信我!我!”
威脅人的事,他可從沒幹過。情急之下,他抄起桌上的茶壺。
姿勢擺起來了,也準備對着木香砸去,可是……
吳青跟何安都緊張了起來,康伯更是吓的‘腿’軟,“有話好說,有話好說呀!”
話未落音,又有一個人邁過襄王府的大‘門’,大搖大擺的走進來了。
此人進得‘門’來,讓在場的幾個人,都有些詫異。
“太子殿下?”康伯最先反應過來,趕忙給他行禮。何安跟吳青也随之跪下行禮,好歹人家還是太子,又沒有被廢,見禮是必不可少的。木清揚亦是,怎麼說人家也是太子,不給面子,是不是不太好,所以他乖乖行禮了。
木香坐着未動,“請殿下見恕罪,我身子不方便,就不起來給殿下行禮了。”
唐焱也站了起來,對着‘唐昊’抱拳,“見過太子殿下,不知哪陣風把殿下吹來了。”
‘唐昊’呵呵一笑,笑容有三分真,七分假,“本王在府裡就聽見幾位談笑風聲,所以就想來看看,幾位在聊什麼,唉,本王養病這幾日,甚是煩悶,又得了母皇的命令,不得出府,也是襄王府的最近,否則本王還不敢出來呢!”
聽他說的語氣,好像還不知道皇後已經挂掉了,屍體就擺在宮裡,用冰棺裝着。
不得不提一下,皇後宮裡,現在擺着兩口冰棺了。
這兩日,還有人造謠,說皇後宮裡鬧鬼。
呵呵!鬧鬼,就是不知,是真的鬧鬼,還是假的。
木香懶洋洋的瞧他一眼,唐焱見她這副模樣,就知她要說話,真趕忙擱下杯子,調整好呼吸,以防再度失态。
木香仔細盯着‘唐昊’的耳朵,神情是疑‘惑’的,“太子殿下長了順風耳嗎?離的這樣的遠都能聽見,肯定是長了順風耳,我家黑寶聽覺也很靈敏,不知跟太子比起來,你倆誰聽的更遠!”
其餘衆人,全都看向黑寶。這家夥正仰面躺在地上曬太陽,肚子跟那啥,大赤赤的‘露’在外面。衆人皆是一臉的黑線,外加頭頂成片的烏鴉,排隊飛過。
“你,”‘唐昊’謾罵的話,都滾到嘴邊了,又給硬生生的吞了回去。他不是來跟這個‘女’人吵架的,也不是跟她鬥嘴的,千萬不能被她拖溝裡了。
想通了這一點,‘唐昊’倒也沒那麼生氣了,“本王竟不知襄王妃連皇室太子,都敢侮辱,這襄王府本真是要反天了嗎?”
康伯見他神情不對,急忙讓何安把椅子搬來,又給他打圓場,“殿下息怒,我家夫人說話一向如此,但她沒有惡意……”
“嗯,确實沒有惡意,要有的話,黑寶早撲上去咬你了!”木香打斷康伯解圍的話,她就是要‘逼’着‘唐昊’,就是要‘激’怒他。
黑寶雖是隻土狗,可也得看人家跟了誰做主子,跟木香‘混’,能善良得了嗎?
一聽到咬這個字眼,它就覺得牙癢癢,半撐起身子,龇牙咧嘴的瞪着‘唐昊’。
“呵,這狗‘挺’‘肥’,殺了吃狗‘肉’倒是不錯,”‘唐昊’很意外的沒有生氣,反倒是微笑着說的。
木香擡頭正視他,這個人,不是千真萬确不是唐吳,如果是唐昊的話,這會早暴怒了。
但眼前的這個披着人皮的男子,定力也沒好到哪裡去,信不信他再‘激’幾回,他非得跳腳?
她用眼神問唐焱,大家都是聰明人,唐焱又豈能不知道她這個眼神的意思。
他笑着點點頭,既不參與,也不點破。
木清揚隻關心他的賣身契,眼見圍着木香的人,又多了一個,他郁悶死了。
同時,也想到一個點子。
他何不乘着人都在這裡,去這‘女’人住的清風院偷呢!
契約這種東西,她不大可能會放在身上,既然不在身上,那肯定是放在住的地方了。
想通了這一點,木清揚‘激’動壞了,他趕緊将所有的‘激’動壓下去,故意輕咳了一聲,“呃,你們先聊,我去如廁!”
木香看了眼吳青,吳青沖她點點頭,悄無聲息的對暗處的人,打了個手勢。
木清揚想在襄王府偷東西,不是膽大,而是腦子壞掉了。
如果他知道唐焱派了好幾‘波’人,都是個中高手,卻都是有去無回,不曉得他還敢不敢想到偷這個點子。
唐焱也看見了木清揚閃進後院的身影,還是一聲吭,連他在襄王府都找不到想要的東西,木清揚?笑話!
‘唐昊’見這兩人一副不太想理他的樣,自尊心可受不了了,“本王說錯了嗎?它的确很‘肥’,人跟狗本質上沒有太大的區别,起初都得付出忠心,但等到忠心用盡,或者主人不需要它了,就得落個兔死狗烹的下場,本王說的對嗎?”
唐焱笑了一下,“殿下說的也不全對,這世上如果沒忠心,皇權如何管理臣子,沒有忠心,你我也不可能安然的坐在這兒了。”
木香重重的點頭,“嗯,他說的不錯,如果沒有忠心,你倆死八百一千回了,還有,拜托太子殿下,别拿我家黑寶跟朝中的那些大臣相比,我怕我家黑寶會不高興,因為你侮辱了它!”
‘唐昊’本是借用黑寶一下,也沒真要拿它比,可這‘女’人卻說比不得,他恨恨的盯着這個‘女’人,咬牙切齒的道:“本王這是比喻,比喻懂嗎?”
唐焱暗自偷笑,終于不再隻他一個人被氣的跳腳了。
木香眨眨眼睛,甩給他兩個字,“不懂!”
“你!”‘唐昊’拍桌而起。這個‘女’子,他真的無法跟她溝通,本想調頭就走,可是想到今日來此的目地,他忍了又忍,額的青筋突突的抖動着。
唐焱故作好心的勸道:“太子殿下莫要生氣,王妃不是那個意思,呃……她隻是比較在乎家裡寵物。”
有了台階,‘唐昊’也不介意,爬台階下樓,“襄王妃身為‘女’子,就該注意自己的一言一行,怎能失了‘女’德‘女’行,本王不同你計較,本王聽說,那日父皇召你單獨觐見,本王隻問你,父皇都跟你說了什麼?”
他不是真正的唐昊,待在太子府,也是如履薄冰,又怎敢不提着心過日子。
當然,他問這話,也是有用意的。并非要得到一個答案,他隻是做了唐昊應該做的事。
唐焱看着他,一時之間,倒是無話可說了。
木香看着他們二人,似乎都在等着她的答案。她此時無論回答是與不是,在他們眼裡,都另有一番定論。
回答是,他們不會相信。若回答不是,他們肯定以為她是在‘欲’蓋彌彰。
此時,堂屋裡擺着那隻五彩斑斓的鴨子,正睜着大眼,盯着院裡生的一切。
過了足足有五分鐘,木香覺得吊胃口吊的差不多了,忽然擡頭,在那兩人期盼的眼神中,又隻說了兩個字,“你猜!”
“噗!”
“咳咳!”
有人噴了嘴裡的茶,有人吐了一口老皿。
‘唐昊’又暴怒了,“你敢耍我,木香,你别得寸進尺!”
唐焱臉‘色’也好不到哪去,今兒一天,不是短壽的事,而是再待下去,他隻怕要命喪當場了。
他站起身,“本王先告辭,你們慢慢聊。”決定回去吃些補‘藥’再過來,以防自己話還沒問到,就先皿盡而亡了。
“咦,四皇子要走了嗎?小心看路,出了‘門’記得讓下人把你扶好了,今天有偏北風,别把您吹走了,”木香對着他的背影高喊。
唐焱腳下一滑,還真的險些栽倒。幸好身後的下人扶的很及時,否則,畫面可就好看了。
‘唐焱’不看走掉的人,隻專注的看着木香,要是當初,他把這個‘女’人‘弄’到手,是不是現在處在上風的人就是他了,再不是那個可惡的二皇子。
木香看着唐焱走遠,還沒回頭呢,就覺着有人用怪異的眼神盯着她,這讓她很不舒服,她挑起眉,不悅的甩給唐昊一個白眼,“太子殿下還有事嗎?”
‘唐昊’也不跟她繞彎子,直言道:“本王問你,皇上到底‘交’給你什麼了!”
木香忽然抓住了他的語病,“咦,怎麼是皇上,而不是父皇?你這翻臉翻的可夠快的,就是可惜了,隔着一個面具,看不清!”
最後幾個字,她說的極慢,好似從嘴裡蹦出來的一樣。
‘唐昊’面‘色’一變,眼中劃過一抹狠厲,突然朝着木香出手。
在這一刻,他隻有一個念頭,殺了她!
吳青動作也不慢,就在他身形剛一動彈時,吳青的身影已經閃到木香跟前,接住‘唐昊’的掌風。
吳青内力不弱,兩人掌風相纏,這個假唐昊,又怎是他的對手。
而且還有很重要的一點,這讓事後想起此事的某人,後悔的想去撞牆。
人家的地盤上動武,他絕對是鬼上身。
他倆打鬥時,木香始終坐在那未動,即便偶爾時刻,他倆的掌風,近在她眼前,她還是不動。
做主子的,就得有這份定力,否則怎麼服衆。
黑寶圍着那兩人,好奇的觀戰,一會瞅着空子鑽進去,再從另一頭鑽過來。
忽然,木香眼角瞄見一個人,“黑寶快去抓賊!”
黑寶壓根不停頓,身子一轉,就從吳青‘腿’間竄了出去,直奔後院。
沒多大會,就聽見某人鬼哭狼嚎的叫聲,緊接着,一個披頭散的男人,從後院跑了出來。
他跑的太急,沒注意那邊有人打架,閉着眼睛就撞了上去。
勁兒太大,吳青被他撞開了,‘唐昊’一時沒防備,直接被他推倒在地。
“汪汪!”
“啊,别追我,别追我!”木清揚一回頭,瞧見那狗又對着他沖了過來,也不看身子底下壓的是誰,直接踩上去,從兩‘腿’間踩一直踩到臉上,在唐昊身上留下一排鞋印。之後,奪‘門’而出。
“黑寶,回來吧,以後隻要看見他出現,就死命的追,聽見了沒?”木香從口袋裡掏出牛‘肉’幹,喂給黑寶吃。
‘唐昊’火燒屁股似的從地上爬起來,看着木清揚離開的方向,又回頭狠狠瞪了眼木香,最後,隻留下一個重重的冷哼聲,便拂袖而去。
沒關系,她盡管戲‘弄’好了。以後他有的是時間磨,除非赫連晟回府,否則,他非把東西‘弄’到手不可。
他相信,這個蠢笨的‘女’人,一定會把東**在隐蔽安全的地方,有可能是她廂房的密室,也有可能是埋在地闆的某塊磚下面。
也有可能,派了重兵把守。總之,這個‘女’人就算再神經大條,‘玉’玺聖旨這麼重要的東西,她肯定得小心,就算不為她自己想,也得為赫連晟考慮。
想到這兒,已經走到‘門’口的‘唐昊’,忽然停下腳步回頭,将襄王府挨個掃視一遍,在他掃視的時候,肯定是要看見主廳,以及主廳内的布置,當然,還有那隻難看的鴨子。
他也的确注意到了,但隻是為木香這個‘女’人的品味不恥,這種醜陋的東西,怎能擺在供桌上,實在太沒品味,太沒水準了。
當此事過後,‘唐昊’得知那隻鴨子真正的用意時,真真切切的噴了一口皿。
等人都‘走’光了,木香搓着暖洋洋的手兒,朝着吳青跟康伯,無奈的攤開了手,“看吧,東西擺在那,他們都看不見,這能怪我嗎?行了,咱們快去軍營吧!”
吳青跟康伯,還有何安,三人皆是一臉無語的轉過身,不想看她。
鼓搗個那麼醜的東西擺着,你不說,旁人打破腦袋,也猜不出那是個什麼玩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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