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老的死,姜暖暖在新聞上看到的,一大早同學都在讨論,也包括說雷琳瘋了的話題。
她坐在位置,聽着周圍議論,低垂着眼,不知道再想什麼。
秦霏雪拿着一盒牛奶走進教室,将牛奶擱桌上,坐下,“雷家的變故還挺大的,沒想到,這報應是真大。”
姜暖暖抿緊唇,片刻,“雷琳真的瘋了嗎。”
“真瘋假瘋又能怎樣,這不是她的報應嗎。”秦霏雪神色坦然,“當初既然做了這麼多過分的事情,論到她頭上,就可憐了嗎,被她毀容的那位女明星事業盡毀,她仗着身份壓榨娛樂圈的那些事,就并不無辜。”
如果不是雷琳這次踢到鐵闆,她會這麼慘嗎。
既然敢做,那後果是什麼,都屬于自食其果。
姜暖暖看着她,“雷琳是罪有應得,她既已經遭遇不測,可衆人卻還在奚落她得到的報應,不覺得有點可悲嗎。”
秦霏雪驚訝,“你…覺得她可憐?”
“跟她可不可憐沒有關系,我隻是覺得,過于把好人壞人遇到的困境歸于“報應”或者“命運”,是一種人無能的表現。”
“就好像一個人欺負你,你被他辱罵毒打,終于有一天,這個人死了,遭殃了,我們高興說這就是報應,覺得心情舒暢,痛快,可真是報應嗎?其實是人的軟弱行為。”
姜暖暖雙手托着腦袋,“她有權有勢的時候,被她欺壓的人,因為無力反抗,隻能把外界加于她的災禍,當做一種報複,即便不是因為我的事情,但凡有人去反抗了,憑借本事去制裁她,她也不會得意到今天。”
秦霏雪忽然笑了,“可不是每個人都像你,有反抗的底氣,在Y國,雷家得勢的時候,警察都不會插手,你讓别人如何去反抗呢。”
姜暖暖轉頭,噗嗤道,“Y國公民享有反抗跟示威的自由權利吧,動靜鬧大,雷家也收拾不了啊,一根筷子易折斷,那十根筷子呢,一個人沒有反抗的力量,可加上團體的力量,雷家的氣勢還能漲嗎。”
“這世界不是很完美,要是真的連希望都磨滅了,那才是真的悲哀。”
秦霏雪深吸一口氣,她終于明白,夜修堇為什麼想要守護姜暖暖。
因為至極少有人,能守得住自己最初的樣子,要麼窮兇惡極,要麼怨怼他人,甚至因為自己不如意而變本加厲。
每個人想法經曆不同,哪能一概而論,她隻是發表她的看法。
她反抗了,雷琳也因為她的事遭殃了,但她不會去奚落雷琳的下場,她已經付出了代價,再沒必要。
而她毀容,加上雷父的死,對她來說也是一種加害,做了這些事的人與當初她對别人做的事情沒有任何差别。
課程結束,姜暖暖抱着書本走出教學樓。
不遠處停泊的一輛車,有幾分熟悉,但她知道,不是夜修堇。
直至秦蕭落下車窗,朝她微笑,擺了擺手。
姜暖暖深呼吸,打知道秦蕭的“所作所為”,她就對秦蕭無感,霏雪有這樣的哥哥,肯定很辛苦吧。
秦霏雪随後走出,停在姜暖暖身後,看到秦蕭,她臉色稍沉,“你來做什麼。”
秦蕭手肘搭在窗旁,笑了下,“我不能來學院看看自己的妹妹嗎。”
秦霏雪沒說話。
秦蕭掠過她,看了眼姜暖暖,“母親希望你帶的你好朋友回家裡吃個飯。”
秦霏雪先是一愣,放在身側的手不由擰緊。
他直接忽視過猶豫的秦霏雪,“姜小姐,你意下如何?”
姜暖暖看了看低頭不語的秦霏雪,随即環抱雙臂,“可以啊。”
“暖暖…”秦霏雪驚訝看她。
她不是不知道她母親跟兄長的目的,她甯願聽到姜暖暖拒絕。
秦蕭微笑,不疾不徐升起車窗,“那就這麼說定了,明天,我會來接你們。”
翌日,Lumiere高檔餐廳。
餐廳内環境舒适,設有酒廊吧台,燈光以暖黃色調為主,格調溫馨,大氣。
秦蕭帶着姜暖暖與秦霏雪走到一張六人桌位置,純白桌布,整齊擺放餐具,酒杯。
而早已坐在位置上等候的兩人,正是秦蕭跟秦霏雪的父母。
秦母雍容華貴,四十五六歲,保養得當,穿衣打扮,非常講究,戴在身上的首飾,都是奢侈名貴的珠寶。
或許是她五官較為集中,給人一種淩厲,難易親近的感覺。
反觀秦父,在淩厲妻子的襯托下,倒是慈祥不少。
秦蕭拉開椅子,“父親,母親。”
秦母看向姜暖暖,微微一笑,“你是霏雪的朋友,我早有耳聞,很高興能見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