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羨慕的話,直接看我不就是了?”封雲霆莫名有點吃味,他總覺得時繁星待陳盼比自己親厚,見她現在連江幟舟也當成了自己人,險些當場醋海翻波。
時繁星莞爾一笑:“我現在不就是在看你麼?”
另一邊,還在跟人寒暄的江承平則是将目光落到秦霜身上去了,隻見她已然恢複了平日裡的端莊優雅,正在圓桌旁邊跟相熟的貴婦人寒暄。
按理說江城海剛剛去世不到三個月,她是不便參與這樣的喜慶場合的,奈何江氏人丁凋零,要是她不來的話,江家跟宴會主人之間的交情便不免要淡了,這才為着兩家的關系來了一趟。
秦霜面對熟人的詢問,翻來覆去就這一個回答,乍一聽合情合理,是為着兩家關系考慮,可若是往深裡去想卻又處處透着不對勁。她身邊有那麼多傭人,大可随便派個人來送賀禮。
再不濟也還有江家的管家在,他為了維護江城海生前的人脈,不可能不來幫這個忙。
江幟舟對秦霜戒備心甚重,早将這點無關緊要的小事忘到腦後去了,反倒是江承平旁觀者清,就是跟人說話的時候也不忘看向她所在的方向。
陳盼和江幟舟同宴會主人一家并不熟識,隻知道主人家姓蔣,跟江家有些交情,因此并未在他們自家親朋圍着老爺子說話的時候往近處湊,而是等到其他人都寒暄完了,這才上前祝賀。
他們準備的禮物是一副壽星圖,畫這畫的人是近來在花壇上聲名鵲起的新秀,要不是江幟舟同他有些交情,根本沒可能買到這副挂在畫家自家客廳裡的佳作。
江幟舟是個标準的生意人,既來之則安之,不會給宴會主人半點難堪,出現在老爺子面前時,臉上挂着無可挑剔的笑容,直到他近距離的看清楚老爺子的模樣。
原本其樂融融的氛圍在這一刻徹底凝固,他下意識的想要逃離,奈何腿上的傷不允許。
蔣老爺子年事已高,看人的時候視線總是模模糊糊,這時卻也跟怔住了似的,直勾勾的盯着江幟舟看。
宴會主人蔣先生見氛圍不對勁,連忙打圓場:“爸,你是不是累了?”
“啊,是有點。”蔣老爺子嗓音沙啞得厲害,拄着拐杖顫巍巍的起身,臨轉身之時又回頭望了江幟舟一眼,是一副分明有話想說,卻又礙于人多,不得不暫時咽下的為難模樣。
江幟舟一言不發的目送他離開,頂着周遭狐疑的目光對蔣先生說:“不好意思,我大概是來得太晚,讓老爺子久等了。”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不過是個托辭,但主客雙方都願意趕快揭過這一頁,其他人也不便多話。秦霜遠遠的看着這一幕,拎起手包暫離了座位,等她再回來的時候,表情比先前還要愉悅。
同桌的貴婦人見她心情不錯,沒話找話的跟她閑聊:“我剛剛瞧見江幟舟了,有這麼個繼子,你也是辛苦了。”
貴婦人以為她離開這一會兒是去同江幟舟搭話了,而且談得還挺順利,所以故意說這樣的話來恭維她。她們這個圈子裡的人,大都把婚姻當成維持體面的工具,丈夫去世簡直是不便慶祝的喜事。
“這都是我應該做的,誰讓江家如今無人可用呢。”秦霜想起江幟舟戲弄自己的事,眸光冷了一瞬,看得貴婦人疑心自己說錯了話,連忙幹笑幾聲結束了話題。
陳盼覺出江幟舟和蔣家老爺子之間的尴尬,等推着他遠離了這邊才小聲問:“你們以前認識麼?”
“有過一面之緣。”江幟舟颔首道,“那時候我年紀還不大,剛跟着媽媽從國外回來,蔣家這位老爺子來看過我們,結果跟我媽媽大吵一架,從那以後我就沒再見過他了,沒想到會這麼巧。”
陳盼在心中默念了一番蔣字跟江字的區别,難以置信一般道:“我記得江阿姨她是姓江而不是姓蔣的吧?”
她忍不住開始懷疑自己的記憶和聽力,這兩個姓氏相近而不相同,是很難被搞錯的。
“是。”江幟舟對上一輩的事知道的顯然不多,見到蔣老爺子之後也是疑惑大于震驚,他不明白對方為何會有那麼大的反應,更不知道他們之間是否存在不為人知的聯系。
陳盼見他心亂如麻,生怕他鑽了牛角尖,連忙推着他往時繁星給他們預留的座位那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