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7章 盡是絕望
“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輕于鴻毛!”
此話擲地有聲,宛若金石落地,發出铿锵之音,撼人心魂!
原本圍攏的衆多鎮北軍,也在此時被這一句話鎮住,随後屏住呼吸,緩緩回頭,朝着那道聲音傳來的地方望去。
隻見,一人騎馬,身穿铠甲,兇前盤龍,踱步而至。
他的速度并不快,但身上卻帶着一股極強的上位者氣息,所過之處,宛若是龍騰虎躍,一股強大的壓迫之感,從天而降,讓在場所有人都心跳加速,慌了神。
來者不是别人,正是當今大周天子,周铮!
這種天子獨有的王霸之氣在擴散開來的瞬間,就像是無數的浪潮湧動一般,那種窒息一般的氣息,讓所有人都連忙低頭跪拜不敢直視。
而秦武等人更是心頭一震。
他們萬萬沒想到,周铮會在這個節骨眼出現,最重要的是他們心智遠遠超過這些鎮北軍,僅僅隻是一眼,就看出了現在的周铮的與衆不同。
要知道,曾經的周铮那可是愛兵如子,與尋常的士兵都可以打成一片。
但這一次的周铮卻渾然不同,他身上氣息滾滾,如同是天雷纏身。
那眼眸中金光閃爍,就像是谪仙人莅臨世間一般。
此時的他,即便是站在衆人的跟前,距離秦武也不過是數丈的距離,但給秦武的感覺,卻像是雙方是兩個世界的人一般。
那種距離感,那種陌生感,那種上位者獨有的壓迫感,都讓秦武的額頭上忍不住滲透出來汗漬,他心跳達到了一種極端的速度,渾身顫抖。
肩膀上就像是有千萬斤的力量,壓得他喘不過氣,壓的他直不起腰!
這,才是真正的周铮麼?
這,才是那個讓天下人都忌憚不已,讓敵人更是聞風喪膽的周铮麼?
僅僅隻是一句話,僅僅隻是一個眼神,就可以讓在場的無數鎮北軍位置膽戰心驚?!
“我等參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很快,反應過來的鎮北軍,連忙匍匐跪拜,言語中不敢有絲毫的不敬。
他們雖說剛才被蠱惑,可這些鎮北軍都不傻,他們很清楚眼前站在他們跟前的,乃是大周的天子,是他們的王,天下的共主!
面對着這上千鎮北軍的跪拜齊呼,這一次的周铮沒有如同之前一般,臉上出現任何和藹可親的樣子,他隻是冷眼掃視一圈,最後将目光落在了周平的身上。
見到周平此時安然無恙,周铮方才是松一口氣。
若今日,周平在這裡出現了任何的問題,周铮發誓,會讓在場所有人都為之陪葬!
鎮北軍,又如何?!
這些人,在周铮的眼中,可沒有資格成為鎮北軍,更沒有資格提及鎮北軍。
“老大,你總算來了。”
見狀,周平也長舒一口氣,若是周铮還不來,他隻怕真的是撐不住了。
周平帶着一絲劫後餘生的言語,随後快步走在周铮的跟前。
望着眼前的周平,周铮終于是收斂起來了身上的那一股霸道之氣,他和周平出生入死很多年,自然知道周平這句話的重要性。
要不是自己快馬加鞭過來,今日的周平怕真有可能要折在這裡了。
一想到此處,周铮的瞳孔就驟然縮成一個針孔大小,而後些許殺意開始彌漫。
這種殺意,乃是無數次生死搏鬥中淬煉出來的,即便隻是一丢丢洩露,都足以震懾在場的衆人。
這些所謂的鎮北軍,不過是在蕭穆的手中訓練了一段時間罷了,不過是參加了一些不大不小的戰鬥罷了。
他們身上當然也有殺氣,但和周铮比起來,簡直不是一個層次。
果不其然,殺意彌漫,衆人隻覺得刺骨寒風不斷的撞擊着他們的心髒,一股從靈魂深處逸散出來的恐慌氣息,讓跪拜在地上的鎮北軍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就連秦武,此時也忍不住吞咽着唾沫。
此時他才想起,眼前的周铮,可不僅僅是帝王,他更是心狠手辣的戰神。
他清楚的記得,周铮曾經坑殺了數十萬大夏國的精銳,眼皮都沒有眨一下。他還清楚的記得,周铮數次皿洗大周的京都,無數達官顯貴被抄家滅祖,可周铮卻渾然不在意。
如果說這個世界上有一個人是以殺證道的話,那麼這人就是周铮!
沒有人知道周铮的手中有多少的人命,或許是數萬,或許是數十萬,或許更多!
但有一點可以肯定,比起心狠手辣,周铮不逞多讓。
他說第二,沒有人敢說第一。
仁慈,是周铮!
心狠手辣,也是周铮!
所以得罪周铮,絕對不是一個好事情。
更何況,周铮現在還是他們大周的天子,是他們名義上的主子。于情于理,周铮今日都可以将在場這些差一點逼迫周平的鎮北軍全部斬殺。
畢竟,鎮北軍固然重要,但是和周平比起來,他們還是知道自己幾斤幾兩的。
想到這裡的衆人,心中更是升騰起來一股絕望的情緒。
他們剛才不知道為何,自己竟然會被情緒鼓動,忘記了周平不可怕,可怕的是周平身後的周铮。
就在周圍的氣息凝固之際,一連串急促的腳步之音,同樣是由遠而近傳來。
趕來的,正是蕭穆和雲韻等人。
他們見到周铮上馬直奔此處的時候,就知道事情隻怕不簡單了。
而當他們好不容易趕到的時候,衆人的面色都齊刷刷一變。
他們太了解周铮了,太清楚周铮的性子了,所以趕來見到周铮的第一眼的時候,就知道今日的周铮與之前的截然不同。
因為,此時衆将士跪在周铮的跟前,可周铮沒有絲毫讓他們起來的意思。
他們内心震撼,是因為他們知道這一刻的周铮,是以帝王的身份站在這裡。
而不是以衆将士的生死兄弟的身份站在這裡。
身份的轉變,足以說明一切。
那就是周铮對這些鎮北軍,失望透頂,甚至對他們已經沒有絲毫的憐憫同情之心。
在趕來的路上,衆人早已知曉這裡發生的一切。
不得不說,這些鎮北軍,能做到這一步,就連蕭穆也難以想象。
可這就是事實!
如果說,之前蕭穆還有想法保住這些鎮北軍的話,那麼今日他則是徹底心死了。
若非是因為接下來的決戰,還需要這些鎮北軍,以他的性子,光是今日發生的事情,就足以讓鎮北王蕭穆将這些鎮北軍全部斬殺了。
當真是,好大的膽子!
鎮北軍的骨子中,永遠隻有一個命令,那就是服從,服從,絕對的服從!
可這一次,他在鎮北軍的身上沒有看到任何所謂的服從。
他看到的是,這些鎮北軍輕易被煽動。
他看到的是,這些鎮北軍貪生畏死,自私自利。
這樣的軍隊,即便是精銳又如何?
在蕭穆的眼中,他們根本沒有資格成為鎮北軍,更不配有鎮北軍的軍魂。
深吸一口氣,蕭穆望着跪在地上的這些鎮北軍,這些都是自己一個一個親自挑選出來的鎮北軍啊,而今,卻成為了這個刁樣子。
不僅沒有成為幫助周铮的助力,反倒是成為了周铮的掣肘。
這讓蕭穆面色一白,心中一寒,對周铮更是無限的悔意。
但這一次,蕭穆不僅僅隻是自己過來,而是帶着他最後的一萬鎮北軍精銳過來。
這一萬鎮北軍,才是最後僅存的鎮北軍。
是絕對忠心,當得起鎮北軍軍魂的鎮北軍!
他們此時就在不遠處,将這裡團團圍住,隻要一聲令下,十個呼吸就可以沖到前方。
之所以帶着這一萬的鎮北軍,就是蕭穆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準備。
周铮并未理會蕭穆等人,他眉頭微蹙,最後冷冷的目光落在了人群中的秦武身上。
“你,就是秦武!?”
“起來回話。”
周铮的聲音很是冰冷,不帶任何的情感波動。
“末将,末将......秦武,見過,見過陛下......”
當被周铮點名的那一瞬間,秦武整個人的身子都顫抖了些許。
他惶恐不安,冷汗直冒,渾身肌肉緊繃,但終究還是站了起來。
隻是,此時的秦武,再也沒有了之前的那種桀骜不馴,再也沒有了方才的那一股不畏生死堅定不移的心态。
就連說話,都結結巴巴。
無論他對自己多麼有自信,無論他自認為自己謀劃了多久。
可在見到周铮的瞬間,他所有的心理防線,都徹底崩塌了。
因為,眼前之人,不是他能觸及和交手的強大存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