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當空。
豔陽似火。
司月神宮中,李子夜在衆人矚目下,以劍指為筆,真氣為墨,着手刻畫神宮符紋。
一根神柱成形,衆人仔細觀摩,看着上面的日月星辰,草木鳥獸,除了驚歎就是看不懂。
神宮符紋,就連常昱這種術法天才都看不明白,莫說女魃和紫薇天等人。
所謂内行看門道,外行看熱鬧,女魃等人看不懂,卻是不耽誤品頭論足,時不時驚歎幾句,也算是彰顯自己的眼光和品味。
第二根神柱前,李子夜一邊刻畫星辰,一邊聽着後面的議論聲,并沒有多做理會。
他相信,這些符紋,除了東方老玻璃,其他人肯定一點都看不懂。
不過,他前世聽課聽不懂的時候,也會裝模作樣地點幾下頭,表示自己很贊同老師的觀點。
“慶之上神,太上上神為什麼不用劍?”
觀衆群中,東方魔主看了一眼慶之上神身後的劍匣,好奇地問道,“用劍去刻,不是更輕松一些嗎?”
“不夠準。”
李慶之回答道,“如果分毫誤差都不能有,用劍,肯定不如用劍指精準,當然,兩個人除外,不,現在就剩一個了。”
“誰?”
東方魔主詫異地問道,“難不成,還有人的劍上造詣,比慶之上神和太上上神還要更高嗎?”
“單論準度,我和小弟,肯定不是最高的。”
李慶之實話實說道,“世間的劍道高手,各有所長,大家雖然都在朝着相同的劍道頂峰努力,但是,前行的路上,側重點是不一樣的。”
說到這裡,李慶之語氣微頓,繼續道,“那個人,有機會的話,魔主應該可以見到。”
東方魔主聽過慶之上神的回答,面露異色,這個時代的人間,還真是卧虎藏龍,如果慶之上神所言非虛,如今的人間,那人間劍仙級别的劍道高手恐怕不在少數。
劍道,不是非常難修嗎?
怎麼聽上去,人間的劍道高手,現在很多似的?
“好了!”
兩人的話聲還未落,李子夜畫好第二根神柱的符紋,一聲輕喝,大手一揮,頓時,神柱上,灰塵散盡,天威撲面壓下,讓有過一次經驗的衆人還是下意識後退了一步。
“真是邪門了。”
東方魔主感受到那一瞬間的天威壓頂,目光盯着前方神柱,想要看出個究竟。
然而,衆人眼前,第二根神柱在成形後,重新恢複了平靜,完全沒有了方才那股驚人的氣勢。
“太上上神。”
求知欲爆棚的東方魔主實在忍不住,開口問道,“剛才是怎麼回事,你知道嗎?”
“我畫的符紋,你覺得,我知道嗎?”
李子夜反問了一句,沒有再多說什麼,邁步朝着第三根神柱走去。
日落之前,要把這十二根神柱上的符紋畫完,時間緊,任務重,他可沒時間陪那老玻璃閑聊。
突然,東方魔主似乎察覺到什麼,目光看着前方的朱珠姑娘,神色微怔。
朱珠姑娘,先前不是還在他們身旁嗎,何時來到他們前面了?
“女魃。”
短暫的驚訝後,東方魔主回過神,傳音問道,“朱珠姑娘,何時去前面了?”
“沒注意。”
女魃輕輕搖了搖頭,說道,“她應該沒動過,不然,吾不會沒有察覺。”
“沒動過?”
東方魔主皺眉,一直沒動過?
驕陽下,李子夜很快畫好了第三根神柱,速度越來越快,神宮外,圍觀的人越來越多,每當有人想靠的更近一些,卻都是神柱成形時那驚人的天威震懾的連連後退,不敢逾越半步。
對于衆神的觀摩行為,因為李子夜沒有開口阻止,女魃和東方魔主等人也就沒有多管閑事,想看就看,反正,壓根沒人可以看得懂。
或許,衆神中,有什麼隐藏的天縱奇才,看懂了神柱上符紋的一絲奧秘,崛起于微末,逐漸領悟天之道,成就一段神界傳說,不過,那也是後話,這個時代的李子夜,估計是看不到了。
就這樣,衆人注視下,李子夜畫好一根又一根神柱,天際,驕陽西行,距離日落時分也越來越近。
終于,夕陽西下時,李子夜畫到了第十二根神柱,劍指透過堅硬的石柱,畫下一道又一道複雜的符紋,山河湖海,日月輪回,在那精妙中的符紋中演化,最終,在即将落下最後一筆的時候,李子夜卻停了下來。
後方,衆人看着前方第十二根神柱,等着太上上神落下最後一筆,此時此刻,每個人也都能看出,隻差最後一筆,第十二根神柱的符紋就能成形,但是,這一筆究竟該落在哪裡,無人可知。
神柱前,李子夜注視着前方神柱,數息後,收斂氣息,轉身走向衆人,說道,“好了,我們該出發了。”
“沒畫完呢。”
東方魔主見狀,趕忙提醒道,“還差一筆。”
他都能看出,那根神柱還沒畫完,這太上上神怎會看不出。
“剩下的一筆,不該由我來畫。”
李子夜邁步走上前,牽過朱珠的手,平靜道,“我隻是引路人,不是帶你們離開的人,再等等吧,待神宮建好,自會有人過來,補全那最後一筆。”
東方魔主聞言,眉頭輕皺,似是聽懂了眼前太上上神話中之意,又似乎沒有聽懂。
“二哥,我們走了。”
夕陽下,李子夜走出神宮,告别道,“後會有期。”
“嗯。”
李慶之點頭,目光看着眼前的小弟和朱珠,叮囑道,“活着,其他的,不重要。”
“明白。”
李子夜應了一聲,沒再耽擱,帶着朱珠,一同離去。
東方魔主和紅潮快步跟上,甚至來不及和在場衆人道一聲别。
紫薇天走在最後面,目光掃過負責建造神宮的衆神,終究什麼也沒說,邁步離去。
落日餘晖下,李慶之、女魃看着五人遠去的背影,一站就是很久。
“他們,未必能回來了。”
夕陽下,女魃開口,心情平和地說道,“吾從東方身上,能察覺到他的決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