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
漫天風雪中,馬車隆隆東行。
半日時間,馬車已經離開渝州城很遠。
馬車内,李百萬抱着一個小銅爐用以暖身,肥胖的身子在經過半日的奔波後,顯然已經有些扛不住。
夜色下,五匹快馬拉着馬車疾馳而過,速度相當的快,身為朝廷欽封的甘陽侯,李百萬确實也有着諸侯五駕的資格。
為了盡快趕到大商都城,李家精選了最快的馬匹,最好的馬車,沿途的李家據點更是提前準備好了替換的快馬,絲毫不敢疏忽。
但是,提前收到消息的李家據點,隻知道李家有重要的人物要經過,卻不知道具體是何人。
任誰也想不到,十多年沒有出過渝州城的李家家主,會在這天寒地凍的時候離開渝州,前往大商都城。
不過,比這些事情都更加詭異的是,人間的時間在半日間,開始和北天門世界同步。
按照李子夜的理論,真實世界的時間相對北天門那邊,應該是相對靜止的,或者,流逝的比較緩慢。
從常昱帶過去的情報來看,李子夜的推斷,應當也沒有什麼問題。
兩個世界的時間流速,确實有着較大的差距。
隻是,這半日以來似乎出了問題。
紫薇天開始渡劫時,李百萬離開了渝州城,接下來的半日,北天門的時間,竟然和人間的時間完全同步。
而且,兩個世界的時間,此時此刻依舊還在同步流逝。
原因為何,無人可知。
身在北天門世界的李子夜,更是不知道這一異常的事情。
“父親,要休息一會兒嗎?”馬車内,李幼薇看到父親臉上的疲憊之意,有些擔心地問道。
“不用。”
李百萬搖了搖頭,回應道,“山高路遠,還是盡快趕路吧。”
李幼薇聽到父親的回答,輕輕點了點頭,沒有再多說什麼。
而在疾馳的馬車後方,一道道黑影緊随其後,一路守護家主和大小姐的安危。
李家之中,唯二沒有習武之人就是馬車上的兩位,但是,兩人的重要性卻是沒有人能夠質疑。
可以說,在李子夜離開的這些日子裡,李家之所以還沒有亂,李百萬和李幼薇的存在至關重要,穩住了躁動的人心。
幾乎同一時間,大商北境,一道熟悉而又強大的氣息突然爆發開來,在這敏感的時刻,成功破五境。
“紅衣!”
白忘語有感,瞬身來到李紅衣所在的位置,目光看向天際,沉聲道,“不是告訴你,到大商都城再破境嗎!”
“突然就壓制不住了。”
李紅衣睜開雙眼,急聲說道,“姐夫,我在這裡破境嗎,還是去都城。”
“去都城。”
白忘語神色凝重地應道,“我送你回去!”
這一刻,大商皇宮深處,太商察覺到北境的異動,眉頭輕皺。
真是不讓他老人家省心。
這麼遠的距離,還來得及趕回來嗎?
“紅衣,你隻管專心應付神劫。”
北境,白忘語拉着李紅衣,一邊南行,一邊交代道,“其他的都交給我。”
“好。”
李紅衣應了一聲,擡頭看着天際迅速醞釀的劫雲,說道,“姐夫,我先去渡劫了。”
“去吧。”白忘語點頭應道。
“轟隆!”
兩人的話聲方落,天穹之上,一道耀眼的雷光從天而降,劈向了下方的渡劫者。
李紅衣馬上沖天而起,手持赤霄劍,一劍斬了上去。
赤色的劍光,應聲斬開了第一重天雷,并不算吃力。
當然,古往今來,連第一重天雷都接不住人,幾乎沒有,因為天劫的第一重天雷,并沒有那麼強。
空中,李紅衣斬開第一重天雷後,趁着天劫醞釀的時間,繼續匆匆南行,全力争時。
下方,白忘語一路跟随,全神貫注,不敢半分大意。
他擔心的不是紅衣能不能度過天劫,而是,他能不能為紅衣擋下那道接引天光,和接下來的七重天罰。
尤其那道接引天光,從聞人姑娘的情況來看,隻要接觸了接引天光,靈識就會出問題。
說實話,他并沒有把握,能及時擋下那道天光。
“白先生。”
就在這時,兩人後方,一抹熟悉的身影出現,一襲素淨神袍,目視上方,心平氣和地說道,“本座助你一臂之力。”
“殿主。”
白忘語看到來人,心中一震,片刻後,回過神來,應道,“多謝。”
“客氣。”
書生說道,“如果來不及趕回都城,那條天龍,本座先幫他擋下。”
“殿主有把握嗎?”白忘語關心地問道。
“沒有。”
書生實話實說道,“打打看,早晚也要對上。”
“轟隆!”
兩人說話間,天際,第二重天劫轟然降下。
虛空中,李紅衣不閃不避,手持赤霄劍,非常勇猛地朝着天雷砍去。
各方矚目,李紅衣一劍擋下第二道天雷,強大的實力,盡展無疑。
“轟隆!”
然而,第二道天雷方才消散,天穹之上,又一道震耳欲聾的雷聲響起,意外的是,卻并非來自李紅衣這邊,而是來自千裡之外的大商都城。
“巧兒!”
太學宮西院,丹儒有感,邁步走出丹房,目光看向北院,面露震驚之色。
她不是說不着急破境嗎?
北院,黑夜中,一位身材嬌小玲珑的女子走出,擡頭看了一眼天際,旋即随手拎起院内的一塊石磨,不言一語,猛地扔向了天際。
重達千斤的石磨,像是玩具一般被甩向了空中,轟隆一聲,撞上了第一道從天而降的雷霆。
天雷驚人的破壞力下,石磨應聲崩碎,碎石紛飛,從天而降。
“巧兒,破壞公物,是不道德的。”南院,樂儒将古琴放在了桌上,伸手捋了一下耳邊的長發,譴責道。
“那你過來打我!”
北院,陳巧兒應了一句,淡淡道,“打赢了,随你怎麼處置。”
“粗俗!”
南院,樂儒撫過琴身,說道,“你就不能像老夫一樣文雅一些?”
“文雅有個屁用。”
陳巧兒冷笑一聲,在院中看了看,然後,邁步走到一座假山之前,彎腰将其擡起,直接朝着天際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