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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 女頻 都市言情 王府繼兄寵我如寶,親哥卻後悔了

第一卷:默認 第269章 太子和二哥哥的往事

  謝序遲記得他還沒得癫疾時,張貴妃很疼愛他。

  可是七歲那年,他癫疾發作了。

  那是一個很平常的午後,父皇來含霜宮用午膳,他在張貴妃的要求下給父皇背誦《論語》,原本一切都好好的,然而背到一半時,他突然口吐白沫倒地抽搐。

  阖宮上下亂作一團。

  張貴妃抱着他哭泣,焦急地呼喊太醫。

  她衣不解帶地照顧他,為了治好他的病,她延請天下名醫,銀子流水似的花出去,不知有多少個日夜難以成眠。

  那樣關切心疼的一張臉,謝序遲畢生難忘。

  可是一年之後,得知他的病根本沒有治愈的希望,張貴妃再也沒有來過他的寝殿,再也不曾為他唱過一支哄睡的搖籃曲。

  偶爾在宮中相遇,他總能看見張貴妃抱着他的幼弟,如同對待未發病前的他那般耐心溫柔。

  他想上前同她說說話,告訴她,他想娘了。

  可是,張貴妃每次看見他都滿臉恐懼,仿佛他是什麼洪水猛獸,她生怕他把癫疾傳染給幼弟,總是抱着幼弟匆匆躲開。

  在幼弟能背《論語》的那一年,張貴妃迫不及待的把他寄養到了梅皇後的名下。

  他搬出了含霜宮。

  張貴妃再也不必擔心,他将病症傳染給幼弟。

  梅皇後起初也會延請名醫為他診治,可是結果都一樣,他的病無法根治。

  于是梅皇後待他也不再盡心。

  年幼的他如同沉默的幽魂,孤零零遊走在高牆華屋的京畿宮室裡,成了襯托同齡皇子們光鮮亮麗的一抹陰影——

  直到謝厭臣出現。

  那日夫子提問他《橫渠四句》,新來的鄰桌謝厭臣悄悄告訴了他答案,他有驚無險地回答後,悄悄望向身側,來自蓉城的小公子整潔幹淨端莊溫和,笑起來的模樣好像春日的第一縷陽光。

  放課後,謝厭臣請他吃了他姨娘親手做的蜂蜜糕團。

  他們成了無話不談的好朋友。

  他以為他和謝厭臣會一直好下去,可是一個月後的考試上,大家都在認真答題,偏他突然癫疾發作,口吐白沫抽搐不止。

  所有孩子都被吓到,害怕又好奇地圍觀他。

  他不想這樣的。

  九歲的孩子早已知道什麼是尊嚴,他不想當衆發病,他不想被同齡的小朋友圍觀議論,他不想狼狽丢臉!

  可是他沒有辦法控制自己!

  他以為謝厭臣會和别人一樣嫌棄他、恐懼他。

  他害怕看見那樣的表情,于是他把自己藏在寝殿,一連三日都沒去國子監讀書。

  沒想到的是,謝厭臣找上了門。

  他背着一個幹淨的小包袱,叩響了他的殿門。

  他沒問他為什麼不去上課,隻笑吟吟将包袱裡的糕團擺在桌案上,溫柔道:“這是我姨娘新蒸的蜂蜜糕團,我姨娘讓我帶給殿下嘗嘗。”

  見他蓬頭垢面衣衫不整,謝厭臣歪了歪頭,主動打來一盆水,為他洗臉洗手,又給他梳頭。

  他把他照顧得很好。

  收拾一新的他坐在桌邊,拿着蜂蜜糕團,遲疑問道:“你不怕我嗎?”

  謝厭臣搖搖頭,認真地捧出一本醫書,“姨娘說,生病的小孩子都很可憐,需要很多很多的愛才能痊愈。所以我買了一些醫書,我想自學醫術,将來或許有辦法治好你的病。”

  謝序遲呆呆看着他。

  他說,愛。

  這個字,從他生病以來,已經很久很久沒有人向他提起過。

  他低頭,混合着眼淚,飛快咀嚼咽下手裡的糕團。

  有了謝厭臣,謝序遲忽然就不再那麼自卑。

  他依舊每天去國子監讀書,逢年過節的時候,他不想在坤甯宮和梅皇後一起,于是常常偷溜出去,跑到謝厭臣和他姨娘居住的竹樓。

  竹樓偏僻破舊,可是被謝厭臣的姨娘布置得幹淨溫暖。

  謝厭臣告訴他,他姨娘是嫡母的婢女,自幼和嫡母一同長大,後來陪着嫡母嫁進鎮北王府,做了鎮北王的小妾。

  小時候的謝序遲十分好奇,啃着蜂蜜糕團問道:“這麼說,你是家中的庶子?那你父王和你的兄弟,會不會對你很壞?”

  謝厭臣的表情很驚訝,回答道:“怎麼會?!嫡母和姨娘是最好的朋友,但凡大哥和兩位弟弟有的,嫡母必定也會給我一份。祖母和父王待我們四兄弟一視同仁,從來沒有偏袒過誰。”

  謝序遲很不理解。

  這世上,怎麼會有相親相愛的一家人呢?

  比如他的家人,連他生母都恨不能将他驅逐得遠遠的。

  他酸酸地想,肯定是謝厭臣故意騙他。

  他又酸酸地問,“那你和你的三位兄弟,感情很好嗎?”

  謝厭臣一想起遠在蓉城的謝觀瀾他們,就忍不住彎起眉眼,使勁兒點頭,“特别好!我很想他們!”

  他的笑容刺傷了謝序遲的眼睛。

  他很想問問謝厭臣,在他心裡,他這個朋友是不是遠遠沒有他的兄弟們重要。

  可他看着謝厭臣的笑容,終究不敢問出口。

  他們的友情持續了好幾年。

  他們漸漸長大後,朝中陸續出現請立太子的聲音,父皇似乎開始對他這位所謂的“嫡長子”用心,特意指派了幾名宦官來他身邊伺候。

  謝序遲這些年未曾得到過母親的愛,于是便格外想在父親面前表現,以期得到父親的嘉許。

  他越來越信任父親指派給他的宦官薛旻。

  他在薛旻的教唆下做了很多事,勾結官員、陷害手足,他在皇子之中的地位水漲船高,再也沒有人敢笑話他發病時的狼狽。

  他深受父親喜愛,他越來越像一位合格的儲君。

  可是不知為何,他似乎和阿厭很久很久沒說過話了。

  等回過神的時候,再回頭,他發現謝厭臣和他厭惡的一個庶弟私交甚好。

  年輕氣盛的年紀,他無法接受這件事。

  薛旻在他耳邊說,“但凡天子,都不能容忍背叛。謝厭臣背叛了您,您就該狠狠罰他,要他知道何為君臣、何為忠心。”

  他猶豫,“阿厭是我最好的朋友。”

  “最好的朋友?”薛旻笑得嘲諷,“二殿下不知道嗎?但凡天子,都将是孤家寡人。您也不例外。對待不聽話的狗,您就該給他一個教訓。”

  他聽信了薛旻的話。

  他決心要給阿厭一個教訓,便放任宦官們欺淩他。

  那些宦官折磨人的手段有千百種,他們把阿厭鎖進一個狹窄的木箱,那木箱裡一片漆黑,放了無數蜘蛛、長蛇和蛤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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