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 伊芙之心,時序之光
冰冷的宇宙虛空中,巨大的九尾天狼如同一尊亘古存在的星空巨獸,它那冰藍色的眼眸彷彿能夠洞穿一切虛妄,冷冷注視著「提拉諾格」庇護所內的楚清歌一行人。
那股來自皿脈深處的古老威壓以及話語中毫不掩飾的殺意讓指揮室內的氣氛瞬間凝固到冰點。
「先祖的氣息……」九尾天狼的聲音再次響起,如同萬載玄冰摩擦,帶著一絲疑惑,更多的是戒備,「但也混雜著令吾厭惡的『秩序』與『腐臭』。」
它口中的「秩序」自然是指「蓋亞之心」以及楚清歌身上那絲與「天啟神族」同源的「秩序之光」。而「腐臭」則無疑是那曾經深深烙印在蓋亞文明歷史中、幾乎將他們徹底毀滅的「污染源」的氣息,哪怕隻是一絲微弱的殘留也足以引起這等古老存在的警覺。
「尊敬的九尾天狼前輩,」楚清歌頂著那股幾乎要將靈魂凍結的恐怖威壓,不卑不亢地開口說道,她的聲音通過「方舟之魂」的增幅清晰傳遞到對方的意識中,「我們確實與您口中的『先祖』有千絲萬縷的聯繫。我們腳下的這座『方舟』便是蓋亞文明最後的遺產之一。」
她頓了頓,將不久前在「提拉諾格」庇護所中發現的關於蓋亞文明早期宇宙殖民計劃以及播撒「火種族群」以躲避「宇宙天災」的殘缺資料通過「蓋亞之心」整理並傳送過去。
「根據我們得到的訊息,無數萬年之前,為了躲避一場未知的宇宙級災難,蓋亞的先賢們將一部分擁有特殊皿脈的族群播撒到宇宙的各個角落。而我們以及您或許就是那些『火種』的後裔。」
九尾天狼那冰藍色的眼眸在接收到那段信息流後閃爍起複雜的光芒。它陷入長久的沉默,彷彿在回憶某些早已被歲月塵封的遙遠記憶。
許久,它那冰冷的聲音才再次響起,這一次少了幾分之前的殺意與戒備,多了幾分難以言喻的滄桑與落寞。
「原來如此,吾族並非被遺棄。」
「吾等乃是『星狼』一脈,蓋亞『巡天者』的後裔。」
「當年『宇宙寒潮』降臨,先祖為了保存最後的火種,將尚在襁褓中的吾以及一部分族人封印在這顆『冰極祖星』之中,等待新的『紀元』開啟。」
「隻可惜……」它的聲音中帶上一絲深深的悲哀,「時間太過漫長,『冰極祖星』的能量也漸漸枯竭,大部分的族人都在漫長的沉睡中徹底逝去。如今整個『星狼』一脈隻剩下吾以及不到百名的後裔。」
聽到這裡,楚清歌和蕭北寒心中湧起一絲莫名的同情與悲涼。
他們怎麼也沒想到,這個看似強大無比的九尾天狼竟然也背負著如此沉重的過往。
「前輩……」楚清歌剛想說些什麼,卻被九尾天狼打斷。
「不必多言。」九尾天狼那冰藍色的眼眸再次變得銳利起來,「吾雖然相信了你們的身份,但這並不代表吾會幫助你們。」
「吾族早已習慣這片冰冷的星海,對於那個所謂的『故土』,吾等並無任何眷戀。」
「更何況……」它的目光掃了一眼全息投影上那個正以恐怖速度逼近的「天啟神族」遠征艦隊,語氣中充滿不屑與一絲忌憚。
「那些身披『虛偽秩序』的『光明走狗』可不是什麼好惹的角色。」
「吾不想為了一個與吾等無關的世界而將『星狼』一脈最後的皿脈也斷送於此。」
九尾天狼的回答雖然殘酷,卻也在情理之中。
畢竟,對於這些早已被遺忘無數萬年的「星海遺族」來說,那個所謂的「故土」早已隻是一個遙遠而陌生的名詞罷了。
指望它們僅僅因為一絲早已淡薄的皿脈聯繫就不顧一切地去與一個足以毀滅宇宙的恐怖敵人為敵,確實有些強人所難。
然而,楚清歌卻並未因此放棄。
她看著九尾天狼,臉上露出一個充滿自信與一絲「誘惑」的笑容。
「前輩,您說的或許有道理。」
「但您似乎忽略了一個最重要的問題。」
「那就是,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您以為那些『光明走狗』在『凈化』了我們的母星後就會放過你們這個同樣流淌著『蓋亞』皿脈的『星狼』一族嗎?」
「他們所要『凈化』的並不僅僅是一個星球、一個文明,而是所有在他們看來『失控』的『混亂』與『異數』。」
「而你們……」楚清歌的目光如同最鋒利的尖刀直刺九尾天狼的靈魂深處,「恰好兩者皆是。」
「更何況……」楚清歌話鋒一轉,聲音中帶上一絲難以言喻的「悲憫」。
「前輩,您難道就沒有感覺到您這顆『冰極祖星』的能量正在以一種不可逆轉的速度衰減嗎?」
「您難道就沒有想過,若是再不想辦法找到新的『棲息地』和『能量源』,用不了多久,整個『星狼』一族都將徹底消亡於這片冰冷而死寂的宇宙塵埃之中嗎?」
九尾天狼沉默了。
楚清歌的每一句話都如同最鋒利的尖刀狠狠紮在它心中最柔軟、也最不願面對的地方。
是啊,它又何嘗不知道這些呢?
隻是它一直在自欺欺人罷了。
它一直在用所謂的「孤傲」與「強大」來掩飾自己內心的恐懼與絕望。
「吾……」九尾天狼那冰冷的聲音第一次帶上一絲難以察覺的顫抖。
就在這時,一個清脆、空靈卻又帶著一絲不容置疑威嚴的稚嫩女聲忽然從「提拉諾格」庇護所中緩緩響起。
「或許我能幫助你。」
是伊芙,那個蓋亞意志的化身。
隻見她那嬌小的身影不知何時已漂浮在核心指揮室的半空中。
她眉心那個淡金色的鳳凰印記散發著柔和而聖潔的生命光輝。
她那雙如同銀色水晶般的眼眸靜靜注視著遠處的九尾天狼,眼中充滿一種類似於「母親」看待「孩子」般的溫柔與慈愛。
「星狼一族的孩子……」伊芙的聲音如同最動聽的天籟直接在九尾天狼的靈魂中響起。
「我知道你們所面臨的困境,也知道你們心中那對『生命』與『延續』的渴望。」
「若你願意伸出援手幫助我們度過眼前的這場危機,我可以代表『蓋亞』向你承諾,在一切結束之後,我會動用『提拉諾格』庇護所以及我自身最後的『創世』本源,為你們『星狼』一族創造一個全新的充滿生機與希望的『第二家園』。」
創造一個全新的家園?
聽到這個如同神諭般的承諾,九尾天狼那如同冰山般亘古不變的巨大身軀猛地劇烈一顫。
它那雙冰藍色的眼眸中第一次爆發出難以抑制的激動與渴望。
對於這些早已被困在這片冰冷而死寂的「牢籠」中掙紮無數萬年的「星海遺族」來說,一個全新的充滿生機與希望的家園是何等難以抗拒的誘惑。
「你此話當真?」九尾天狼的聲音帶著一絲急促和難以置信。
「我以『蓋亞』之名起誓。」伊芙的聲音充滿不容置疑的神聖與莊嚴。
九尾天狼再次陷入沉默。
但這一次,它的沉默並未持續太久。
片刻後,它緩緩低下那顆高傲了無數萬年的巨大狼首,用一種充滿決絕與一絲期待的聲音說道:「好!吾『星狼』一族答應與你們結盟,共同對抗那些虛偽的『光明走狗』。」
「但吾也有一個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