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尼打開門進來。

　　他許久不曾來這裡，這裡的密碼沒變，這裡的布置，孩子留下的塗鴉，都和之前一模一樣。

　　他來到這裡，就好似來到曾經那個幸福的家。

　　但是，當他走進來，那冰涼的氣息襲來，他知道。

　　過去了。

　　曾經的幸福，已經是過去，現在留在這裡的是冰冷。

　　這裡已不是一個家。

　　托尼走進來，看著那站在落地窗前的人。

　　熟悉的背影，熟悉的氣息，萬年不變。

　　唯變的是人心。

　　突然的，托尼臉上浮起笑。

　　說不出的意味，但他確實是笑了。

　　托尼來到湛廉時身旁，站定。

　　他單手插兜，和湛廉時一般，看著外面的夜色。

　　「有的人覺得，沒有得到，那就不會失去，既然如此，那就沒必要得到。」

　　「但有的人覺得，得到過，哪怕是失去，那也是圓滿的。」

　　「在你看來，你覺得是得到過的好，還是從始至終不曾得到的好？」

　　托尼轉頭，淡笑著看站在他身旁的人。

　　如霜眉眼，亮了多少人的心，又寒了多少人的心？

　　這人如果多情，是否今天就是另一番景象了？

　　「挺好。」

　　托尼一頓，隨之笑容展開。

　　身在局中，甘之如飴。

　　這人如要抽身，又豈會現在這般？

　　「海漫枝，這個人的病歷我看了，也找人問了，以她目前的身體情況，不出意外，活個二三十年沒有問題。」

　　「但人生無常，如果中途有任何意外，可能也就幾年光景，甚至更少。」

　　癌症，這世界上能戰勝它的人，少之又少。

　　因為，當知道它存在的那一刻開始，你就怕了。

　　當你怕的那一刻開始，你就輸了。

　　海漫枝，現在的病情很穩定，但也隻能說現在，不能說以後。

　　沒有一個人能算定以後。

　　醫生，也不能。

　　「找這方面最好的專家，我來安排。」

　　托尼笑了聲，那輕鬆愉悅的氣息回來了。

　　「怎麼？

　　她是很重要的人？」

　　這話明知故問，但托尼就是想知道，這人是誰。

　　即便他知道這人和林簾有關。

　　湛廉時看著外面，他眸色深，卻沒有不耐，「她是照顧過她母親的人。」

　　她。

　　林簾。

　　托尼是知道林簾的身世的，到目前為止，他知道林簾的母親還沒有任何消息。

　　是死是活，一概不知。

　　但現在……托尼看湛廉時，神色嚴肅了，「林簾的母親有消息了？」

　　「嗯。」

　　托尼微微眯眼，思忖，很快的，他知道了。

　　湛廉時為什麼要這麼快的出院，而且一來就來米蘭，不是因為別的，正是因為林簾的母親有消息了。

　　「關於這個病的專家，你放心，我會找最好的。」

　　「聯繫好了，我跟你說，你來安排。」

　　「多謝。」

　　托尼微愣，他看眼前的人，臉上難掩驚色。

　　這似乎是兩人認識這麼多年以來，湛廉時第一次對他說『謝』字。

　　書房裡一下安靜了，好一會，托尼轉頭，說：「你變了。」

　　「我希望，有一天林簾會看見這樣的你。」

　　不一樣的湛廉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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