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淩南沉默，不是沒察覺到顧言玦的不正常，但他實在沒什麼閑心去管顧言玦的情感。

　　「要是我的婚禮沒你故意破壞，我會更幸福。」

　　「明明是你沒本事看住小舞姐讓她跑了，怎麼都怪在我頭上？」

　　「要不是你突然搞破壞，我能看不住她？不跟你多說了，陸之舞在叫我。」

　　「嗯。」

　　葉淩南正準備掛電話，忽然又想起什麼：「對了，你最好不要死了，不然陸之汣估計要讓我去替你收屍。」

　　「你放心，死不了。」

　　他也不可能死。

　　「那就好。」

　　兩個人通完電話，顧言玦放下手機，推著輪椅進了洗手間。

　　他先脫了上衣，費了很大的力氣才將褲子脫下來。

　　腿上傷的地方還是烏青一片，但是比原先還要腫，似乎真的很嚴重。

　　顧言玦笑了一下，如果，真的變成了瘸子，她應該會嫌棄的吧。

　　用手將花灑打開。

　　因為站不起來，隻能挪到先前孫博威給他放好的凳子上坐著洗澡。

　　水霧漸漸升起，一片氤氳中，顧言玦坐在凳子上靠著牆漸漸睡了過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顧言玦醒了過來。

　　此時水龍頭還是開著的，但是水流已經將他的右肩的皮膚沖紅了。

　　他關了水，換好衣服重新出來。

　　按照醫囑吃了葯。

　　他又推著輪椅到電視櫃前，他記得其中一個抽屜裡裝有止痛藥。

　　拉開櫃子，一眼就看到裡面放著一盒已經開封的創可貼。

　　顧言玦看著那盒創可貼，摩挲著自己手指尖，那裡有個細小的傷痕。

　　明明早就痊癒了，不知道為什麼，他忽然就覺得有些疼。

　　找到止痛藥，他關上抽屜。

　　吃完葯之後，他挪到沙發上，蓋上薄被正要躺下。

　　他看著身上的被子，忽然就想到，這被子還是先前他為了給顏舜華蓋才從房間裡拿下來的。

　　當時她就睡在相同的位置，因為感冒藥裡的安眠成分，讓她在睡著的時候沒再皺眉，整個人都是安穩的。

　　顧言玦閉上眼睛，其實他已經好幾天不去想顏舜華了，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今晚這女人一直在往他腦子裡鑽。

　　也許，他隻是需要一顆安眠藥。

　　------

　　翌日。

　　顧言玦是被公寓的敲門聲吵醒的。

　　睜開眼睛的時候，外面的陽光已經褪去，大概已經是中午了。

　　他慢吞吞挪到輪椅上，到門後打開門。

　　李暘站在門外，滿頭大汗，顯然已經是在外面站了一會兒了。

　　「你什麼情況，我特麼還以為你死了呢？！」

　　他打不通顧言玦的電話，也問了孫博威，都找不到人，隻能來公寓看看。

　　「什麼事？」

　　「沒事就不能找你？」

　　「昨天我已經說過了，我們的合作，到此結束。」

　　李暘走進門：「顧言玦，我和你認識這麼多年了，老子為了你都頂著人頭冒死跑到海城取東西了，在你眼裡我們兩個竟然還是合作關係？」

　　顧言玦看著他。

　　過了一會兒，他眉心皺了皺，把輪椅推遠了點。

　　李暘見他的動作：「槽！你想什麼呢？老子說過很多遍了對男的沒興趣！」

　　「那就好。」

　　「……」

　　李暘吸了一口氣：「昨晚忙了一個大通宵，基本上把你退圈的事情搞定了。」

　　「這麼快。」

　　「主要需要安撫的就是程綱，好在我先前未雨綢繆，搭上滕垣這條線，所以橙天的影視部現在很穩，影響最大的是商務……」

　　李暘絮絮叨叨說了一大通，顧言玦就在旁邊聽著，也不插話。

　　其實李暘不過就是需要發洩。

　　「……你的粉絲好多都回來了，早上就把橙天的大樓圍了在下面舉牌子抗議，現在在她們眼裡，橙天已經徹底成了迫害你的幕後黑手，你走了這口鍋橙天也隻能扛著。」

　　昨天晚上的網路說是「腥風皿雨」也不為過。

　　先是#顧言玦永久退出娛樂圈#引爆了全網，直接導緻社交軟體的伺服器癱瘓了一小時。

　　話題討論度超過了百億。

　　然後又是顧言玦粉絲的集體抗議，發起#顧言玦回來#的話題，一片哭天搶地。

　　李暘和橙天的官方賬號收到私信數量超過五百萬條。

　　顧言玦退圈，一定是東辰娛樂圈史上，最大的事件之一，可是說前無古人。

　　隻不過李暘此時沒有想到，幾年以後，這個記錄，又被顧言玦本人個親自給破了。

　　「嗯，你辛苦了。」

　　李暘轉眸看他，其實他沒跟他說，橙天這次真的是元氣大傷，目前已經跌出了經紀公司排行榜的前十名。

　　這可能就是對橙天曾經信奉流量為王的懲罰吧，這個苦果，他決定接了。

　　隻要沒死，總能重新開始。

　　「我發現你被打擊一下，人倒是變得禮貌多了，又是道歉又是道謝，我還真有點不適應。」

　　顧言玦抿唇：「不要得了便宜還賣乖。」

　　李暘笑一笑，站起來，走到顧言玦身後去推他輪椅。

　　顧言玦皺眉：「幹什麼？」

　　「送你去醫院開刀啊，我還能幹什麼？」

　　「先等等，還有事情沒有處理。」

　　「你還有什麼事？」

　　這次顧言玦沒再遮掩：「集團的一些事。」

　　李暘的聽到他說到顧氏集團，臉色也凝重起來：「顧氏船運，也算是他們打壓你的手段之一嗎？」

　　「嗯。」

　　李暘：「有件事我想不明白，你明明就是顏家的女婿，為什麼他們要這樣對你？難道就是為了拆散你和顏舜華？」

　　顧言玦轉眸看他，忽然就笑了。

　　要真是這樣，要隻是這樣，那該多好。

　　「你別笑，我是在認真地問的，這一堆事，真的是讓我看不明白了，顏家到底是什麼來頭，能把你們顧家壓著打？」

　　「壓著顧家的，不是顏家。」顧言玦答。

　　李暘皺眉，他覺得他更不明白了。

　　顧言玦推著輪椅回到桌旁，桌上放著因為沒電關機的手機。

　　「幫我把充電器拿過來。」

　　李暘去找了充電器遞給他。

　　「你吃過飯了嗎？」顧言玦又問。

　　「吃了。」

　　「我沒吃過。」

　　李暘無語：「我現在已經不是隨便任你使喚的經紀人了。」

　　「那你可以走了。」

　　「……」

　　李暘嘆了一口氣，本來想直接點外賣，但是想想外賣也隻能下樓去拿，就起身先下樓給顧言玦買飯。

　　顧言玦打開手機。

　　裡面有幾條陸家人和顧家人發來的消息。

　　一一回復後，又打開朋友圈，第一條就是白思雨剛發的朋友圈。

　　圖片裡，湛藍的天空中飄著色彩鮮艷熱氣球，看起來非常浪漫。

　　配文：下次還要再來

　　顧言玦失笑，果然兩個老的徹底把他這個親兒子忘得一乾二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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