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小瞧了她。”南璃說道,“越聰明的人,越會僞裝,或許符術和蠱術,她都精通呢。”
秦正辦過這麼多案子,也深知這個道理。
若薛勝男不想嫁給宋子涵,那她還真是有殺人動機。
不過他還是認為,道術和符術這些本事,常年在閨閣之中的薛勝男怎麼會精通呢,她能學得一些皮毛都算厲害了。
南璃要回去侯府歇息,秦正就趁機去查了薛家這些年死了多少下人。
那些下人大多是意外死亡,死後屍體就被家人領回去安葬。
秦正按規矩辦案,就算那些家人頗有微詞,可也隻能讓秦正将屍骨挖出來。
他自沒有讓南璃跟着去跑,畢竟她在東宮幾日沒合眼,已經很是勞累。
屍骨運回了大理寺,再請南璃過來便可。
誰知南璃還未到大理寺的門口,就變了臉色,她催促車夫加快速度。
大理寺衆人還不知事情的嚴重性,屍骨用草席包裹着,仵作打算先看一看。
剛伸手要将草席掀開,那前院就刮起了一陣陰冷狂風,大白日的,天色驟暗,烏沉沉的黑雲往下壓,像是要将整個大理寺給壓垮!
耳邊有鬼聲嚎叫,衆人驚恐不已。
那仵作已經率先遭難,不知被什麼東西掐住了喉嚨,騰到半空,翻着白眼,眼見就要斷氣了。
秦正緩過神來,也不管有沒有用,拔劍就往仵作跟前砍去,希望能砍斷仵作周身的邪祟。
這不僅是徒勞,還讓秦正也淪落成了惡鬼的盤中餐。
他感受到,自己身上的力氣似是被抽空!
正是頭脹眼花之時,大理寺門口飛速掠進一抹倩影,狂風卷動了她的衣裙和青絲,她一臉凝重,已然幾張鎮鬼符同時祭出。
“束!”
随着南璃一聲命令,鎮鬼符分散到乾坤八位,金光四射,形成了符陣,将滿院子的騰騰鬼氣鎮壓下來。
烏雲慢慢消散。
衆人也覺得周身的陰冷之氣逐漸散去。
秦正和仵作摔落在地上,屁股都要開花了。
他哎喲叫了幾聲,南璃已經走到他跟前,臉上怒氣沖沖:“不是隻讓你查嗎?你怎麼還将屍骨搬回來了?”
少叮囑一句都出事。
她實在是累了。
秦正驚魂未定,又挨了南璃的罵,愣在那兒,一個大男人眼睛微紅,像是個做錯事的孩子。
還是李達過來解釋道:“大人是破案心切,又怕王妃出城勞累,所以才将屍骨都運回來,方便王妃查看。”
南璃翻了個白眼,“這些人大多死于非命,更有一些是邪術害死,他們的魂魄禁锢于屍骨之中,無法投胎轉世,怨氣厲害,一兩個惡鬼還好,你偏偏将它們聚集起來了,這不就差點出大事了。”
秦正撇撇嘴,被李達攙扶着起身,他悶悶說道:“是我思慮不周,斷不會再犯第二次錯了。”
他實在是沒想到,有些人是被邪術害死的。
想起南璃先前提點過自己的話,心中更是愧疚,他今日的莽撞,險些将大理寺衆人都給害了。
南璃生怒過後,倒是想着:“大理寺審訊案件,平日也會積下不少怨氣,改日有空,我還是設個法陣吧。”
如此也能護一護官兵的性命安全。
秦正不禁動容:“多謝王妃!”
“先别謝,我要收錢的。”南璃說道。
她少賺一點銀子,醫館和玄正司都運轉不過來。
二哥賺的錢雖不少,但總不能一直讓他貼補。
秦正笑了笑,“錢财是小事,大理寺還是有銀子的。”
南璃眼珠子一轉,那她得多撈點了呀。
不過還有正事要辦。
她将鎮壓下來的怨氣聚合在一起,這些惡鬼死了多時,因為不得往生,所以怨氣十足。
南璃檢查了那些屍骨,有些或許真的是意外死亡,但更多的是中毒又或者被邪符所殺。
她微微挑眉,雙指控制着符陣微微往上擡,撤去了一點符陣的力量,好讓好些惡鬼能夠喘上一口氣來。
“可知是誰殺了你們?”她問。
惡鬼們張牙舞爪,發出了陰森的低吼聲,他們不住猜測,一直沒說出個切确答案。
南璃眸色一凜,将惡鬼收入了靈囊之中,說道:“也不知道你們生前作了什麼惡,才被人用邪符困于屍骨之中,不得轉世投胎。”
動手之人還做得幹淨利落,手段了得啊。
秦正則道:“内宅裡的手段不會少,何況女子大多都是小氣記仇的。不過若真是薛勝男所為……那她是有多歹毒?幾年前,她才十歲出頭呢!”
說到最後,他心底已經翻起了陣陣涼意。
故而他又推測道:“王妃,符篆不一定是她畫的吧?肯定是有人相助于她。”
南璃将靈囊一收,道:“十歲也不小了,若有天賦的,幾歲就能畫出一道符來。”
她不就這樣嘛。
但薛勝男的心機更不可小觑,小小年紀就用上了如此惡毒的手段,周身沒有鬼氣和邪氣纏繞,她的聰明天賦的确配得上她出生時出現的異象。
可惜,聰明沒用在正途中,就是害人害己。
大哥此次招惹了個了不得的爛桃花啊。
秦正聽罷,臉色一正:“那我立即帶人去薛府搜查抓人!”
“慢着。”南璃喊住人,無奈道,“若是沒出剛才那事兒,你來個出其不意是可以搜出點什麼的。方才大理寺鬼氣沖天,稍稍有點能耐的都能看出來,已經打草驚蛇了,去了也是白去。”
沒有證據,抓什麼人。
秦正面色讪讪的,道:“薛勝男害人多年,總會留下點蛛絲馬迹吧?”
南璃轉念一想,沒阻止:“秦大人是大理寺卿,辦案多年,說得對極了。”
秦正尴尬笑了笑,“王妃不必揶揄我,少聽你一句,這不差點就出事了嗎?”
這樁案子涉及到擅長道術的人,他是堅決不會輕舉妄動,擅自做主。
所以他一雙眼眸灼熱的盯着南璃,等着南璃給指示。
南璃扶了扶額頭,歎了口氣,“幫着你辦案沒工錢,我怎麼每天淨做義工了。”
秦正急忙說:“有的有的,就是大理寺預算有限,能給王妃的工錢不多。”
“不多是多少?”
秦正伸出了一根手指頭。
“一百兩?”
“是……是一兩……”秦正支支吾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