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物敷在傷口上,妖氣消退,就産生刺痛火辣的感覺。
陸燕燕悶哼,緊咬牙關,握緊了拳頭忍受着。
她不擔憂自己的傷情,反倒擔憂哥哥的狀況。
楚爍站在一旁,目光灼灼的看着,見陸燕燕蔫蔫的,就知道她心中想的是什麼,他現在也無能為力,隻好忍住不上前打擾。
處理完了丞相府的事情後,宮中就來了人,宣召夜司珩和南璃進宮。
無他,先前有八爪妖蜂也就罷了,現在京中竟還出現了一隻狐狸妖精,殺了鐘明玉而替之,這想想都是毛骨悚然的。
對此,穆武帝自然憂心。
殿内,他面色凝重,氣色更是一般。
夜丞彥也侯在一旁,他是穆武帝唯一的兒子了,盡管他資質一般,但夜司珩不肯繼承這個皇位,穆武帝也沒其他法子,隻能讓這個兒子多多曆練。
夜丞彥幽禁了半年,确确實實是改過自新,如今他父皇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他自要肩負起重責。
“宮中古籍早有記載,仙山關閉前,那些宗門已經将凡界妖精誅殺幹淨,怎麼現在又冒出來兩隻妖精呢,還将陸政給擄走了,這可是大大的不妙啊。”穆武帝憂心忡忡。
穆國前幾年與齊國開戰,百姓好不容易有點太平日子過了,誰知又出現了妖精。
為君者,無非是想江山朝廷穩固,百姓安居樂業而已。
“千年前那兩隻狐狸妖精還未修煉成人,有錯漏很正常。”南璃答道。
“六丫頭,那你對付得了嗎?”穆武帝追問。
“有點難。”南璃也不誇大。
那三尾狐狸雖然傷不了她,同樣的,自己也誅殺不了那隻三尾狐狸。
她的姐妹被打回原形,也不知道會不會遷怒于陸政。
穆武帝頭又疼起來。
太監總管趕緊奉上一盞參茶。
夜丞彥看見穆武帝如此,問道:“皇嬸,那能否在京都布下符陣,不讓妖物靠近?”
南璃聽見皇嬸這一喊聲,不由得嘴角抽了抽。
嫁給夜司珩就是這點不好,總是平白無故就被人喊老氣了。
她說道:“京都這麼大,挺費工夫的,我覺得當務之急是要先找到那三尾狐狸,将陸政救出來。”
夜丞彥抿抿嘴,卻想着陸政被擄走,如今也不知道是不是成了妖精的口糧了。
他想勸南璃大局為重,但夜司珩一記眼神看過來,他頓時閉上嘴,不敢再說。
出了宮後,南璃又立即回昱王府要畫符。
對付妖精的符不好畫,而且還耗費功力,她需全神貫注。
夜司珩也不敢去打擾她,可不用半天的時間,她就畫出與先前不一樣的符篆出來,他不免奇怪,“這是什麼符?”
“誅妖符。”南璃畫了兩張,已經消耗了大半的功力,額頭上沁出了細汗。
“對付妖精的符,你竟也如此熟練?”夜司珩知道她累,便親手給她端水,好讓她潤潤喉。.
他還以為,她就捉鬼除祟厲害。
他這小媳婦,真是太令人驚喜了。
南璃不知道如何解釋,這全賴她在末世時經常忙活捉鬼除妖,所以才如此熟練。
她轉了個話題,便道:“那三尾狐狸是個癡情的,如若是你,你會不會等我,再續前緣?”
“旁人或許不懂,可我懂。”夜司珩一雙眸子直勾勾的看着她,“我會等,我會找,不論你是否再次喜歡上我,我都會一往無前。”
他抓住她的一縷烏黑發絲,慢慢的玩弄着。
心中也說着,這是他的人,無論是今生還是來世,他都不會放手。
南璃眼波微動。
燭光在微風的吹拂下,微弱可見的晃了晃。
靠得近了,兩人的臉龐都是清晰可見,南璃忽的一笑:“好,我也會如此。”
――
陸政雖沒成為口糧,但他身上捆了東西,隻要離開那兩隻妖精有十步之遠,就會自動彈回。
試了一次之後,他就乖乖的坐在一旁,不再掙紮。
山洞裡,陰涼無比。
雲芝正在給蘭兒輸送妖力,熒熒綠光散發出來,有說不出的詭異。
可南璃的符篆厲害,蘭兒隻恢複了許少,并不能再幻化成人。
蘭兒看了眼雲芝,虛弱的道:“姐姐,别再浪費你的妖力了……”
雲芝痛心無比,“不,我一定要讓你能再次幻化成人。”
蘭兒道:“隻不過是要再次修煉個百年,沒事的。”
雲芝的妖力送出了不少,已經見底了,她的确是無法支撐。
她一口皿吐了出來。
陸政見狀,再也忍不住了,過來扶起人,道:“你怎樣了?她都如此了,你又何必勉強呢。”
雲芝感受到他雙手傳來的暖意,鼻子一酸,擡頭含淚看着他:“陸郎,你果真還是在意我的。”
陸政面色一僵,雖想撤手,但雲芝的确是虛弱,他作為一個男子,還真無法直接把人推開。
他深呼吸一口氣,道:“狐狸姑娘,我們盡管有前世的緣分,可我喝了孟婆湯轉了世,已經不記得前塵了,你又何必執着,還害了自己的姐妹呢。”
雲芝怔怔的看着他。
心髒似是被一塊大石壓住,無限下墜。
她疼得難受,似是有尖牙利齒的蟲蟻啃食着她的骨髓,刺痛蔓延到全身。
這不隻是反噬的疼,她的心更疼。
“不,你當時不是這樣說的。”雲芝還抱着一絲希望,“你甘願讓我在你靈魂上留下氣息,隻為我能找到今生的你,你說過……你還會愛我,還會與我再做夫妻的。”
陸政心頭一陣難受:“可我什麼都不記得了。狐狸姑娘,你是妖,你殺了人,我們今生是永遠都不可能的了。”
雲芝又是忍不住一口鮮皿吐了出來。
她能解開兩人的關聯,但她不想。
她等了幾百年,才等到了陸政的再世為人,想要與之再續前緣,誰知道多年等待卻等來一句不願。
“你就不怕,我殺了你?”雲芝聲音驟冷。
陸政也不怕,道:“明玉因我而死,我是該替她抵命。”
他伸出了脖子,閉上眼睛,無懼的等待着死亡。
“你愛她?”雲芝覺得整顆心像是被锉刀割着,一下又一下,直至到皿肉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