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4章 安分守己
當姜柔坐回餐桌,傅司淵臉龐的寒霜隐去,表情恢複如常。
他什麼都沒有問,隻是依舊專注着剝蟹的工作。
如今是吃公蟹的季節,姜柔面前的餐盤裡,已經小山般堆滿蟹肉蟹膏。
姜柔盯着餐盤,額頭沁出一層冷汗。
菜肴散發出的葷腥味讓她再次泛起一陣惡心,她連忙端起特意讓王姐鮮榨的猕猴桃汁,喝了一口。
惡心的感覺暫時被壓制下去一些。
她不清楚她沖去衛生間的時候,餐廳發生了什麼,讓所有傭人瞬間消失。
但是她知道,今晚的傅司淵,十分反常。
隻是他不問,她也不好說什麼。
多說多錯。
傅司淵淡聲說:“吃飯吧。”
“嗯。”
姜柔低低應了一聲,拿起筷子。
她沒有夾任何菜,隻是舀一勺白粥,送入嘴裡。
她剛吞完粥,傅司淵便夾起一塊肥美的蟹膏,蘸上料汁,直接夾着送到她唇邊,溫聲道:“白粥沒味道,就着蟹膏吃。”
姜柔已經做足功課,完全了解孕早期的飲食禁忌。
螃蟹寒涼,有活皿化瘀的功效,孕早期最好禁食。如果孕婦體質不好,有流産的風險。
姜柔如此重視腹中胎兒,任何有風險的可能,她都不願嘗試。
她幾乎是條件反射便側過臉,躲開傅司淵的筷子:“我生理期,不能吃螃蟹。”
傅司淵目光直勾勾盯着她:“可是我記得上上次,我不讓你吃,你不聽話,撒嬌賣乖要吃,我拿你沒辦法,最後讓你吃了一整隻。”
說起那次,屬實丢人。
姜柔嘴饞的結果是,當晚痛到滿床打滾,傅司淵端水遞藥,又是準備熱水袋為她暖肚子,一邊照顧她,一邊數落她。
她的耳朵遭了好大的罪呢。
傅司淵的反常,讓姜柔膽戰心驚。
但是她不敢表現出分毫,故意撒嬌道:“那次司淵哥哥狠狠教育了我,我當然長記性了,所以再也不敢胡亂吃東西了。”
傅司淵唇角勾起一絲淺笑:“嗯,原來柔柔現在都這麼聽我的話了。”
姜柔捏着勺子的手一緊:“我聽你的話。”
“想吃什麼,自己夾。”
“嗯。”
傅司淵收回筷子,将蟹膏送入自己嘴裡。
兩人默不作聲吃飯。
這是他們兩人頭一次在飯桌上,如此安靜各吃各的,閉口不言。
傅司淵進食的儀态非常優雅,他吃飯幾乎都不會發出聲響,是真正的貴公子做派。
而姜柔做賊心虛,加之她心亂如麻,更是一改叽叽喳喳的常态,也盡量不發出聲響,細嚼慢咽。
整間别墅,寂靜無聲,唯有兩人慢慢咀嚼食物發出的細微聲響。
期間姜柔有兩次實在忍不住惡心,又沖到衛生間幹嘔,傅司淵穩如泰山坐在自己的位置,置若罔聞。
他仿佛什麼都沒有聽到,也什麼都沒有看到,甚至連頭都不曾擡一下。
衆人眼中的二十四孝好男友,仿佛一夜消亡。
姜柔整個人都如墜冰窟,甚至都無法思考。
而她的心髒,被一隻無形的大掌狠狠搓揉着。
疼,真的好疼。
姜柔本來就胃口不佳,現在因為詭異的氛圍,她再也吃不進去一口飯菜。
她隻想盡快逃離這裡。
“我吃好了,你慢慢吃。”
姜柔放下筷子,起身便欲離開。
她的手腕被一隻燥熱的大掌緊緊攥住。
姜柔不得不轉身,回頭。
傅司淵也已經放下手中的筷子,霍然起身,聲音凜冽:“去醫院。”
一聽說去醫院,姜柔渾身的皿液都瞬間凍結成冰。
她臉色煞白,脫口而出:“我不去醫院!”
話音方落,她意識到自己的情緒有些失控,剛才那句話幾乎是用喊的,尖銳刺耳。
她無法抽出自己的手腕,隻得用另一隻手去握傅司淵的大掌,聲音嬌怯可憐:“司淵哥哥,我沒有生病,我隻是生理期胃口不是很好,我真的不用去醫院……”
傅司淵沒有說話,隻是拽着她的手向衛生間走去。
姜柔的臉色由煞白轉為慘白。
傅司淵大步沉沉,走得非常快,姜柔小跑着才能跟上他的步伐。
到達一樓衛生間,傅司淵一把将姜柔拽進去,将房門反鎖。
鎖好房門,他驟然轉身,面無表情望向姜柔:“脫。”
姜柔穿着寬松的家居服,由于緊張害怕,她的雙手不可抑制抓住褲腰。
她低着頭,不敢去看傅司淵。
傅司淵的眉頭蹙在一起,聲音低沉:“想讓我幫你?也好,反正我們再親密的舉動也全部都做過了。”
他說着,便彎身,作勢去脫姜柔的家居褲。
姜柔死死拽着褲腰,白皙的手背,顯露出細細的青筋。
傅司淵到底怕弄疼她,停止自己的動作:“自己來。”
姜柔自從被強行拖入衛生間,從始至終便低着頭。
她終于擡起頭來。
眼圈通紅,睫毛微微顫動着,聲音哽咽帶上哭腔:“司淵哥哥,我哪裡做錯了嗎?”
她一哭,他就受不了。
她叫他哥哥,他更受不了。
可是,他再受不了,也不能心軟。
他可以給她想要的一切,甚至連自己的命都可以給她。
但是,他唯獨給不了她孩子。
傅司淵逼迫自己狠下心來,他沒有再說一句多餘的話,而是大步走到門口,将房門打開,然後走到姜柔面前,一把将她打橫抱起來,大步流星向門外走去。
姜柔猜到,他要帶她去醫院!
她的淚水瞬間奪眶而出,聲音愈發楚楚可憐:“司淵哥哥,我不去醫院,你放我下來,我肚子疼,我肚子好疼,我想回房間……”
對于她的苦苦哀求,他充耳不聞,步伐愈發急促。
姜柔終于放棄哀求。
因為她發現,當傅司淵真的決定做某件事,她無論如何哀求,都無濟于事。
他對她的好,僅限于她安分守己,做一個永遠不會懷孕,不妄圖用孩子逼婚的無名無分的女人。
淚水,肆意傾瀉。
傅司淵抱着姜柔走進電梯,按下地下車庫的樓層。
抵達車庫,傅司淵走到一輛法拉利跑車前,打開車門,将她放到副駕坐好,為她系好安全帶,然後自己坐上主駕。
法拉利轟鳴一聲響,離弦的箭一樣駛出别墅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