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北寒淡淡看了她一眼,道:“先回淮城再說。”
好吧。
蕭令月聽他的語氣,索性也不問了,低頭繼續吃東西。
其實就算不問戰北寒,她心裡也大概知道接下來要做什麼。
雖然,戰北寒這一出借刀殺人的手法相當狠毒,用極小的代價覆滅了死士營,但這并不代表他們自己這邊沒有損傷。
龍鱗衛也出現了很大的傷亡,包括夜一在内,幾乎人人身上都帶了傷。
這些屬下是戰北寒在南燕僅有的人手,不管傷勢輕重,他肯定不會放着他們不管,所以回到淮城休整,暫時蟄伏下來,一邊讓龍鱗衛休養生息,一邊觀察情況,伺機而動,就成了他們現在最好的選擇。
不過
“死士營出事的消息傳開後,慕容晔遠在京城,倒是可以先不管,淮城那邊還有個蔣家”
蕭令月咬着鹿肉,含糊不清地道:“死士營的日常事宜,估計就是蔣家暗中負責的,現在出了這麼大的事,蔣家肯定會有動作。”
蔣家在淮城紮根多年,從上到下都已經浸染透了。
所以,他們要返回淮城,最大的威脅并不是遠在京城的慕容晔,而是盤踞在淮城本地的蔣家。
俗話說得好,強龍不壓地頭蛇。
何況以蔣家的地位,遠不是一個簡單的地頭蛇能概括的。
蕭令月一邊吃東西,一邊蹙眉思索着,擡頭看着戰北寒:“我們是不是暫時不要回淮城比較好?我擔心蔣家可能會有動作,萬一猜到我們回城休整,來個甕中捉鼈怎麼辦?”
戰北寒嗤笑:“蔣家已經退出了南燕朝堂,有什麼理由封城?”
“但是有慕容晔在,蔣家的隐形地位并沒有下降,隻要随便找個理由,封城搜查不是不可能。”
蕭令月很了解南燕的世家勢力。
和北秦不一樣,南燕是世家林立的格局,甚至民間還有戲言說,流水的皇帝,鐵打的世家。
意思是,不管南燕的皇帝換了多少個,是誰坐在龍椅上。
南燕的頂尖世家永遠都是那幾戶,代代相傳,根深蒂固,牢牢把握着南燕的權勢上層。
這在北秦簡直是不可能的。
而蔣家,作為當今太子的母族,自然也是南燕世家之一。
這種傳承數百年的世家根系之深,遠遠超過常人的想象,外人也永遠不會知道,世家與朝堂官員的聯系到底有多深。
即使蔣家明面上已經退出官場,族中弟子也大多卸掉了官職,但不代表他們就沒有話語權了。
戰北寒似笑非笑道:“如果蔣家人真有封城的本事,你覺得,待在淮城或者隐蔽在周圍城鎮裡,有什麼區别嗎?”
蔣家如果真的下定決心要封城搜查,就意味着,他們甯願撕開僞裝了多年、與世無争的假象,不折手段也要找到搗毀死士營的罪魁禍首。
既然如此,那回不回淮城,或者是藏身在淮城附近的其他城鎮裡,面臨的風險都是一樣的。
蔣家連偌大一個淮城都敢封鎖搜查,難道還會放過周圍的普通城鎮嗎?隻怕搜查起來更加肆無忌憚了。
偏偏以龍鱗衛的傷亡情況,露宿野外或者直接上路前往南燕京城是不可能的,他們需要補充食物和藥品,必須進城才能買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