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北寒聽到她的低語聲,卻并不驚訝。
“如此龐大的一座死士營,能隐匿在淮城周邊這麼多年沒有被發現,隻憑武力鎮壓是遠遠不夠的。”
還需要腦子。
任何勢力想要長久發展,武力、智力、權力,缺一不可。
而在此之前,他們接觸到的死士,隻展現出了武力方面。
今天晚上,則是智力。
“看着吧。”戰北寒冷笑一聲,譏诮地望着下方的軍營,“這些淮城駐軍到現在都沒意識到,他們是被人牽着鼻子走的,今天晚上還有的亂,會死上很多人。”
蕭令月一時沉默下來,目光同樣望向軍營裡。
此時此刻,軍營裡集合的士兵已經列隊完畢,遠遠看去,營地的空地上密密麻麻一片,少說也有好幾千的兵力。
這些兵力被迅速地分成了四支隊伍,個個列陣蓄勢,分别跟在那幾名報信士兵的身後,猶如潮水一般奔跑出營,朝着淮城方向急行軍而去。
“咚咚咚——”
數千人的腳步聲铿锵回蕩在山嶺間,驚得遠處林子裡的夜鳥簌簌飛起,倉惶遠離。
蕭令月看着這些士兵匆匆離開,毫不猶豫地往敵人的陷阱中去,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什麼,隻能在心裡歎了口氣。
事已至此,說什麼都晚了。
正如戰北寒說的。
今天晚上還有的亂,更會死上很多人。
不止是那些被當做誘餌的城内死士,還有這些駐軍士兵,甚至是淮城裡什麼都不知道的普通百姓
都會被一起卷入這場混亂中。
忽然。
蕭令月冷不丁想起什麼,低聲問戰北寒:“你早料到淮城今晚會很混亂,那留在城裡的龍鱗衛怎麼辦?還有夜一和江珣,他們單獨留在客棧裡,豈不是很容易被殃及?”
戰北寒看了她一眼:“你是擔心龍鱗衛,還是擔心那個小子?”
蕭令月黑線道:“有什麼區别?他們都在城裡啊。”
這都什麼時候了,還問這個。
戰北寒沒好氣地道:“少操心,本王吩咐過讓他們避開的,靜觀其變就好。”
蕭令月剛想說,要是城内四處亂起來,龍鱗衛也未必能完全置身事外。
不過,她看着戰北寒似乎并不在意的樣子,心思轉了轉,又不再多說了。
因為她知道,戰北寒的骨子裡其實是很護短的,對手下人也一向愛惜,不會無緣無故地讓他們冒險。
既然他早料到今晚的淮城會亂,那想必對龍鱗衛也有提前安排,以戰北寒的性格,他是不會讓自己人摻和到南燕的勢力内/鬥中的。
所以,龍鱗衛的處境肯定不用擔心。
而夜一作為龍鱗衛的副把手,戰北寒的心腹,更加不用擔心。
他安全了,跟他在一起的江珣也會安全。
确實也不需要蕭令月操心。
她閉嘴不問了,戰北寒反而有些不适應,不禁又看了她一眼。
而這個時候,蕭令月的注意力已經回到了下方軍營,她若有所思地摸摸下巴:
“雖然被調走了一大批兵力,但營地本身的兵力依然有不少,而且還有地形優勢,那些死士打算怎麼攻進去呢?”